小楼含笑说道:“我说,我从未亲眼见过这一切,这完全就是梦境,你会信吗?”
少帅一笑置之,不予置答。
他接过小楼递过来的那只俄国口琴,低着头吹了起来。
叶小楼追随着口琴吹出的忧伤旋律,低声哼唱道:
“远处的河岸点起了灯火,晚霞消失在晴朗的夜空,跨上战马、背起长枪,年轻的布琼尼士兵整装出发……”
“广袤的原野上一片寂静,战士们机警地搜索着敌情,黑暗中有刺刀的寒光闪亮,他们遭遇上敌人的伏兵,勇士们高喊着冲向敌群,草原上展开了殊死的抗争……”
“一个青年战士突然受了重伤,这个青年他跌倒在地上,倒在地上他慢慢地合上双眼,他向自己的铁青马叮咛:马儿我的战友转告我的亲人,我已为劳苦大众而牺牲……马儿我的战友转告我的亲人,我已为劳苦大众而牺牲……”
“小河对岸的的火光已不再闪耀,黑夜过了天边已拂晓,年轻人的胸口流出许多鲜血,鲜血染红了青春的野草……”
这是尼古拉。阿列克赛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于1933年所写那本书《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后来翻拍成电影和电视剧时,所选用的主题曲……旋律和曲谱问世于1916,但最后定型的这版歌词却是1924年身为布琼尼第一骑兵军士兵之一的共青团员柯奥尔所写,歌名《远在小河的对岸》。
刘弘毅曾经留学苏俄中央红军大学,他能够用口琴吹奏当时最流行的曲调,并不任何不妥。
但是,叶小楼在1921年唱起了1924年的一首老歌,这就是一个极大的谬误。
叶小楼是故意这么干的!
倘若此地没有别的穿越客在场的话,就叶小楼所唱歌词的大意来看,这完全也是正常和合理的……不但合理,而且非常时髦。
当列宁通过十月**成为红色苏维埃俄国领袖之后,趁着红军立足未稳,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的军队发起了内战,英国的丘吉尔支持着波兰在西线打击苏维埃的边疆地区,日本联合了中国北洋军阀奉系张作霖部,在远东争夺海参崴和诺门坎。
以布琼尼、伏龙芝、朱可夫、巴格拉米扬、以及铁木辛哥为代表的一干红军元帅们横空崛起,在1918-1920年的区区两年时间里,迅速集合了多达150万红军,迅速扫荡了整个乌克兰。
战事主要集中在乌克兰顿河流域。
红军是在2年间从无到有忽然草创起来的,军纪散漫,男女混杂,成天唱歌跳舞,驱动他们去战斗并赢得全面胜利的力量,正是那些热血的主义,以及优美动听,感人肺腑的战地歌谣。
在1921年的时候,这场战争还未结束,但基辅会战和察里津会战已经宣告红军战胜,乌克兰的形势已经稳定。
布琼尼的骑兵军团目前在波兰陷入苦战,朱可夫的部队在远东正和日本人与中国反动军阀对垒。
叶小楼这时候轻轻唱起年轻的布琼尼士兵之歌,并不感觉突兀,反而是十分的应景儿。
但是,穿越客一旦听见,立即就能明白这是怎样的一回事儿了。
刘少帅低着头,专心吹奏。
“小河对岸的的火光已不在闪耀,黑夜过了天边已拂晓……”
叶小楼抛砖引玉,想要试探对方的底牌,但是对方专注于民谣和音乐旋律之中,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来。
潘小凤走了过来,问道:“姐!教我跳吉特巴吧!刚才挺你说起,好像很美腻的样子……”
叶小楼驳回道:“节拍没对。那是JAZZ节奏,起码都需要手风琴的伴奏。倘若让少帅用口琴来吹那个的话,他会光荣牺牲掉的!”
刘弘毅抬起头来,用惊讶的眼神瞧着叶小楼和潘小凤,但是,他没有停下吹奏,也就没办法开口说话。
他一连把这曲民谣反复吹奏了三遍,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大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沉浸在那样一种时代独有的奇特氛围当中。
良久……
还是刘少帅打破了静默,说道:“酒也喝了!烤肉也吃了!歌也唱了!夜也已经深了。风寒露重的,各位还是早点回到帐篷里去睡了吧!”
他想了想,又再补充道:“我保证不会趁你们睡着之后偷偷跑掉。我和我的人,会留在这里替你们守夜。”
这天深夜,参与江畔露营的刘家军卫兵,已有十人之多。但刘少帅始终留在叶小楼身边五步之内,他诚心诚意扮演着一个和谐肉票的角色,把自己置身于炸弹能够杀伤的范围之内。
潘小凤饶舌道:“空口说白话!谁敢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