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闲了。”阿斯塔后来在训练的时候这样评价那天的球队酒局,“我本来以为你们要训练应该够忙了,没功夫为这种事难受呢。”
“一个月也就一次嘛,”格雷厄姆摆摆手,“其实没人难受也一样,基本上就是在每个月中旬……”
“那就是你们没事也喝?”阿斯塔问,“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不耐烦地说,“就是想凑一块喝点儿。”
“嗯——我爸爸说喝酒这种事最好还是等长大一点儿再说。”阿斯塔说,“等长大了喝酒的机会还多得是。”
“嚯,”格雷厄姆笑了一声,“我没想到你还是个乖乖女啊。”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听见这话,也闹哄哄地哈哈大笑。格雷厄姆冲他们打了个手势,叫他们自己练习打鬼飞球去了。
“那倒不至于。”阿斯塔说,“我只是没兴趣,我甚至都喝不醉……”
“你好奇怪。我要是很难喝醉,肯定会喝得更多。”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我要是喝得多了,可能会恶心得吐出来,但就是不醉。我要是跟人家一起喝酒,最后就是大家都醉得昏天黑地,只有我还醒着,就跟上次一样。我也不信喝醉了真就能舒服,我一直都只会清醒着难受,想醉都醉不了。”
阿斯塔说到这儿突然停下了,她想起来伊诺克曾经问过她喝不醉是什么感觉。他大概很难理解那种感觉吧——那感觉很烂,阿斯塔想,就好像所有的人都达成了某种一致,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
烂归烂,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她一直都处在类似的情形中。
格雷厄姆没回答她,大概他那缺少贵族才有的高雅气质的大脑还反应不过来她说了什么。阿斯塔就又问:“迈尔斯现在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那很负责任的队长听见这话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又补充了一句:“——可能就是因为你喝不醉才会觉得喝酒没意思。”
“有可能。”阿斯塔说,“唔……很高兴听到他能不那么郁闷了。”
“不用管他,他就那样。”格雷厄姆又笑了,“迈尔斯现在好多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他此前还喜欢过张、贝尔和约翰逊,基本上是所有会打球的……好在斯莱特林队之前没有女生。反正她们没一个看得上他,约翰逊还要抢他们击球手的球棒揍他来着。”
“真惨啊,”阿斯塔感叹道。说归说,她还是跟格雷厄姆一起幸灾乐祸地大笑。
“你最好也注意着点儿。”格雷厄姆不笑了,这句话说得很严肃,“你要是敢跟他有什么,那就是破坏球队团结了,懂不懂?”
“哈,怎么可能!”阿斯塔很爽快地答应道,“我也看不上他。”
格雷厄姆没说错,迈尔斯果然后来又被斯平内特完全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几次,但是他们都没再喝酒了。倒是月底的时候菲利萨跑到阿斯塔的宿舍来关心她,问她随口说的“两个月”已经过了一半,现在状态怎么样。
“吃饭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往他那边看。”阿斯塔诚实地向她汇报,“不过我现在都不会在走廊里或者公共休息室里碰见他了,所以可能也还好。”
“唔,”菲利萨不确定地说,“听起来就好像你还在喜欢他。”
“确实。——唉,我真的好喜欢他。”阿斯塔说,“说起来挺好笑的,我曾经还想过,他如果说要娶我,我立刻就同意。当时我就觉得太离谱了,现在看来果然离谱。不管怎么说吧,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菲利萨小心翼翼地看着阿斯塔,摸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阿斯塔的措辞似乎很令人悲伤,可是语气很镇定,神态也平和。
“你……还好吧?”菲利萨问,“你这应该算……”
“我也不知道。”阿斯塔说,“我曾经那么费力地争取的那些东西一样也没得到,“可是这个找球手的位置稍微踮踮脚就够着了。真怪啊,没想到我居然还有些过人的天赋。说不定就是这样的,该我得到的只要我想要就会是我的,我得不到的东西本来也不该归我……”
菲利萨用一种混杂着同情和迷惑的目光看着她。
“我觉得我不想讨厌他。”阿斯塔说,“我也不想忘,反而想继续喜欢他。他以前还差不多算我是个朋友的时候,我真的过得好高兴,那些记忆我哪儿舍得忘呢——不管怎么说,有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也不是件坏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