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满意了,于是嘿嘿笑着说道:“别那么不高兴,老头我虽然是个鬼,不过这城里的大事小事,基本没有我不知道的,知道我的,都叫我包打听,你要是真心帮我,说不定我善心大发,就能送你一些天大的好处呢!”
王治怀疑地看着他,想了想,估摸着这老头还真可能有这种本事,不过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钱佳给打发了再说,于是他急不可耐地说道:“那你老先把那个张跃在哪里告诉我啊。”
“没问题,没问题。那张跃根本就没有回到这里来,他昨天一回聪阳区,直接就躲到王锦ktv的地下室去了,我可还听说,他就准备今天晚上偷偷溜出城去呢!”
“真的?”老头说得这么详细,反而让王治怀疑了起来,这望江可不是一个小镇子,可是上千万人口的一个大城。要是啥轰动的事情,他知道也正常,可一个杀人犯,还是刚犯事,没闹开的,他怎么就知道得这么详细了。
“嘿!我说你这人,我不说你逼着我说,说了你又不信,信不信随便你!”老头明显被王治怀疑的表情给激怒了,不满地嘟囔着。
“不是不信,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的这么详细。”王治老老实实地说道。
“这有甚么好奇怪的,那小子在大街上一走,我立马就知道他杀人了,他满脸的慌张,最重要是身上沾着新鲜的血腥气和怨气,你们正常人是看不见,可老头子我可见多了。于是我心里好奇,就跟着他去看看,这才知道他躲在哪里的。”
王治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听起来也应该不差,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不会亲口去报案的,他想了想,还是老一招,写字条,他不想被人盯上,也有些担心这信息的真实性,万一张跃不在那里怎么办。
反正天崩地裂,最好别沾到自己身上就是了。
可他身上还是照样的没有纸和笔,左右看了看,在地上倒是捡到一张广告纸,笔就没办法了,再看了看周围,街面旁边就有一家很小的信用社,估摸着里面是有笔的。
他拿着纸来到银行里面,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银行里只有一个女职员坐在窗户后面,连保安这时候都不在。
他来到专门用来给用户填表的桌子边,这次要写的东西比上次简单得多,只要把地址写清楚就没事了,他想了想,自己的字迹只有在那天签名的时候他们见过,后来写的那封报案信根本就没人看见,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故意地把字写得自以为特别的端正,反正怎么不像自己的,就怎么写。
其实字条就一句话:杀人犯在王井地下室。
老鬼一直跟在他身边,皱着眉头看着他写完,突然问道:“你读过书吗?”
王治的头差点就沮丧地要撞上桌面了,怎么每个鬼都喜欢怀疑他的文化水平呢!
他默不作声地低着头看了看纸条,等着老鬼的确认,然后就走人。
老鬼也配合地说道:“这字丑就不说了,你这写的啥?别人还以为是在哪口井里面呢!”
王治偷偷看了看柜台里面的女职员,她这时候正忙着在那里整理东西,也没空看外面,他心一动,直接将笔收了,然后拿着纸走了出来。
等再回到凉亭下的时候,才对老鬼道:“那该怎么写?”
老鬼无奈地耸耸肩道:“这么写人家也难得看明白,你至少得写个怀安街嘛,而且你字也写错了,不是你那个井,是锦上添花的锦。”
王治一听又是自己字写错了,也不再争辩,把纸铺开,拿起笔在上面添了一个怀安街,接着就想修改后面的井字,可他笔刚碰到纸的时候就停住了,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老鬼道:“那……那个锦字怎么写?”
老鬼的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最后无奈地一摇头道:“你怎么这么笨!”他张了张嘴,正想解释,不过想了一下,扭头周围看了看,然后抬手一指稍远处的一个灯箱广告道:“看见了吗?就是那个锦!”
王治抬头看去,那是一家花店,招牌的名字叫“锦上添花”。不过他看着那个锦字,却愣了半天。
老头好奇地道:“怎么了?不认识?”
王治沮丧地摇了摇头道:“认识,不过就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接着他继续感慨地道:“看来回去得多读读书了,再怎么着,也不能再叫你们这些死鬼看不起了!”
“切,这就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等王治终于把纸条写好了,周围却噼噼啪啪的打起了雨点,夏天的雨都来得很快,也来的很猛。
看着凉亭外立刻就挂起了雨幕,他心里无奈,同时也挺觉得自己命苦,怎么自己起好心时,老天总是不帮忙啊!好容易给钱佳写封信,丢进去结果人家当垃圾了,这回又写了,天居然下雨了,而且三个警察上去也一会儿了,说不定甚么时候就会下来。
他狠狠心,一咬牙,一低头,还是飞快地冲进了雨里。
王治顶着瓢泼大雨,一口气冲到了大楼的门道下,不过依然把一身淋湿了,他看了看手里的纸条,再左右找了找,然后就盯上了停在旁边的警车,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是不想也不敢再失手了,毕竟张跃晚上就要开溜了,如果下午再抓不到他,就不知道要等到甚么时候了。
他冲过去,幸好车门并没有锁上,估摸着警察也觉得小偷一般不会惦记警车这类玩意的。他在车里看了看,然后把已经有些湿的纸张铺开放在了方向盘上,这样,除非开车的队长眼睛瞎了,那就肯定能看见的。
做好了这些,他退回了楼道口,老鬼看着他浑身上下湿透的样子,也没办法取笑他,而是感慨地说道:“其实你是个好人。”
不知道怎么的,老鬼这平淡的一句夸赞,让王治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以前,他挣钱,做各种各样的低贱工作,得到的只有大家的白眼,即便有人不歧视他,却难得听见谁赞扬他,更没有谁说他是个好人的。
他微微一笑道:“一点举手之劳,能帮的就帮点吧。”这话也就是他现在说说,估摸着保质期不会超过三天,说不定下次看见这样的举手之劳,老早就开溜了。
老鬼感慨地说道:“可你这样的举手之劳,我等了整整三十多年!依然没人愿意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