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色俱厉,自有那么一股子的威严气势。
安意茹被她震住,不由的愣了一下。
廖倩华就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抱着手腕痛的死去活来的梁氏,“你说!既然你和安氏无冤无仇,你既然是没害过她的,她又为什么要指证你?”
梁氏现在就只求澄清自己,忙不迭说道:“那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根本就是她有意染指太子妃之位,所以才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要嫁祸给太子妃娘娘的。现在阴沟里翻船,她没了孩子,就想过河拆桥的来诬赖我,安意茹,你敢做就要敢认,这么没担当的就只想推了我出来做挡箭牌吗?你——你——”
梁氏气的就只是安意茹要拿她当替死鬼的事,已经顾不得这件事她抖出来了后果到底有多严重了。
当时在那殿中,也的确是没人亲眼看到梁氏往安意茹的茶杯里做手脚的,这个时候,众人便就狐疑的朝安意茹看过去。
安意茹浑身的汗毛倒竖,被这么多质疑和审视的目光盯着,心里慌乱又颤抖,又急又气的,眼泪就更是泛滥,跪在殷绍脚边,使劲的扯着他袍子,声泪俱下道:“殿下,妾身的为人您还信不过吗?这个孩子我盼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会拿了我们的孩子来冒险?这梁氏分明就自己做的恶事败落,这才迫不及待的要拉了妾身给她垫背的,殿下——”
她一次也不说的太多,只就委屈又悲凉的在殷绍脚边痛苦。
这个时候,她的那身衣裙还一直没来得及换下来,裙子后面的血迹清晰可见。
殷绍的面目清冷,看过去一眼,最终还是心存不忍,弯身将她抱起来。
“殿下——”安意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什么都比不得殷绍对她的眷顾有用,只要他还喜欢她,还惦念着和她之间多年的情分在,就凭区区梁氏的几句话就想要拉她下水?门都没有。
廖倩华本来也正在义愤填膺的时候,却不想殷绍居然当众就来了这么一出,心口的位置就像是突然被人泼了一盆的冷水,一凉到底——
这件事多么明显,如果要说是有人能给安意茹下毒,那个人真的就只能是安意茹自己了。
可是——
他护着她!他还护着那个贱人!
就算明知道那个贱人图谋不轨,就算明知道那个贱人要谋害他的正妃发妻,他都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是直到了今时今日的这一刻,廖倩华才终于觉得一场梦醒了,她对这场婚姻,这个太子妃之位的所有期待,都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了。
本来是应该借题发挥,继续的乘胜追击的,她却突然就心灰意冷,再就一个字也懒得多说。
说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殷绍袒护安意茹,他要视而不见,那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廖倩华往后退了一步,脸上表情还是隐约透露出些许哀莫大于心死的荒凉。
宋楚兮本来一直都隐在人群后面事不关己的看戏,不经意的瞧见她的表情动作,心里突然莫名的一堵。
而这个时候,最惶恐和不甘的人就还当属于梁氏了。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臣妇所言句句属实,这件事,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她安意茹自导自演——”梁氏使劲的甩了甩头,勉强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大声的控诉。
“哦?”殷绍侧目看过来一眼,不冷不热的慢慢说道:“既然是她自导自演,宋夫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梁氏触到他讽刺又冰凉的目光,冷不丁的就又打了个哆嗦。
她张了张嘴,却迟疑着不敢说话。
就算是安意茹自导自演,也是她先教唆的,她和宋楚芳都是帮凶。现在就算是要将整件事的始末都和盘托出,就算刘皇后不依不饶,可殷绍一力的护着,安意茹八成也会平安无事,而她和宋楚芳,则是死定了。
梁氏的思路理顺,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了,她是很难撇清了开去了,可是再要惹的殷绍和刘皇后深究——
她们母女两个就要一起折进去。
怎么办?就这么认命了吗?可是她还不想死啊。
因为这件事的发展紧凑,局势一路的急转直下,这从头到尾,梁氏居然是都没顾得上去联想宋楚兮。就算她掺合这件事的初衷,就是为了宋楚兮的,现在反而半点也顾不上了。
但是她自顾不暇,却不代表着宋楚兮就会息事宁人。
眼见着她要迟疑退缩了,宋楚兮就面色如常的走上来一步,给刘皇后和殷绍分别施了一礼,却竟然是替她求情道:“娘娘,太子殿下,我三婶虽然是妇人短视,但是诚如她自己所言,她和太子妃娘娘无冤无仇,又和安良娣素不相识,这件事里不管是谁要陷害谁,都跟她扯不上关系吧?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再仔细的问问,我三婶的胆子小,想来方才是被吓坏了,才会口不择言的辱骂了安良娣的。”
梁氏的确是和任何人都扯不上关系的,如果一定要说是有人给安意茹下毒的,那么凶手不管是不是她本人,好像用太子府后院里的争宠来解释都更具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