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走了,康念手里夹着那只快要燃尽的烟,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
目光发滞,脸上写着沧桑。
往事随着回忆被勾起,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酸甜苦辣咸,她用四年的时间把人生都尝了个遍,往后每想起一次,都是五味陈杂,玻璃渣揉进心窝子里。
四年前,她收揽新闻领域的四项大奖,新闻摄影获得普利策提名。硕士毕业,发光发热的年纪,大好前途,人生赢家。
可老天爷给足了你甜头,就非得大耳刮子也给你来一下。
背叛,背叛,背叛。
信任崩塌,亲情崩塌,她出门看谁都似对她指指点点。
她年轻气盛,初出茅庐,守着是非黑白得不到她要的那份儿公正。
受不了,辞职,注销手机号,停了信用卡,拿上户口本。房子也不要了。一声不吭在偌大的b市消失。
谁也找不着,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卫书洲在江州发现她的踪迹。
那几年,她把自己关在租住的房子里,整天锁着窗帘,不想见人,不敢见人。
半个月活脱脱瘦了一圈,一米七二的个子只剩下一个骨架,熬黑了的眼眶还有满脸的疲惫。
苏嘉言和卫书洲进门看见她的时候吓了一跳,一男一女就那么楞在门口见了鬼一样。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再也没了往昔的风采。
那时候的落魄啊……
康念想起这些,眼眶还是发酸发胀,抬手虚虚的抹一下眼角,拭去挤在眼眶里的几点晶莹。
温语桐战战兢兢的立在她身后,看她落寞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等康念灭了手上那只烟,她才敢小心翼翼的蹭到她身前,把手里的鸡柳往她面前一推,“挺好吃的,来一块?”
除了这个,温语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直觉告诉她必须得同康念说说话。
人啊,心里头装着事儿,就不能常闷着。
康念也不客气,伸手进袋子里拎出来一只,捏在手里满手的油,但入口又脆又软,味道是真不赖。
两个人并排往家走,到了楼底下,康念开门的手顿了顿。
她回头,背对着月光,忽然问:“吃烧烤么?”
温语桐被她问懵了,啊了一声,不明白这话题怎么突然换到了烧烤上。
康念难得耐心,“小区门口有家烧烤摊,味道绝了,就是环境不怎么干净。”
晚上一顿火锅,温语桐自己吃了满满一肚子,但康念只喝了些酒。
小丫头不傻,知道康念哪是真的想吃烧烤,无非是扯个由头去喝个小酒。
“吃吧,”温语桐舍命陪君子,咧开嘴笑开了花,“说走咱就走?”
“嗯。”康念反手把感应门关上。
…………
回家的路上,温礼戴上蓝牙,给牧司回了个电话。
漆黑的屏幕上闪起了亮光,电话连接几声,就听见牧司大大喇喇地喂了一声。
“刚才在手术?打你电话没人接,短信也不回一个。”牧司在电话里急吼吼的。
温礼慢条斯理的,说话间也没带什么情绪:“嗯,手术来着。”
他不甚在意的扯谎,脸不红心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