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念咬着下唇,缄默。
“唉……”陈善友看她这幅样子,也不再说什么。
拍拍她的肩头,看着她,“我知道你有话想说。当年你离开这行业,发生了什么,我也不问了,你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拿清楚才行。别人劝再多都不是你的想法。”
康念眨眨眼睛,想哭。
这个把她当做自己女儿看待的老师,她打心眼里是敬重的。
她吸了口气,头抬起一点,目光落在桌子上那块压着的玻璃上,“老师,我想回来做新闻了。”
陈善友眼睛骤然亮了一下,坐直了身体,等她的后话。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一块璞玉静待雕琢,一匹千里马可遇不可得。
康念在他眼里就是璞玉,是千里马,陈善友深谙培养人才的道理。
康念说:“……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毕业的时候,曾经有两个朋友从北华飞过来和我照毕业照,那时候我们仨还拉着您一起照过相。”
陈善友目光深远一些,似是回忆了一下,片刻乐呵呵道:“记得,还有一个姓苏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的,特别会说话。另外一个乍看不起眼,但是聊什么话题都能说出一点与众不同的见解,印象深刻啊!”
康念提及友人,目光柔和了点,终于笑一笑,“对,苏嘉言和江清宁,这次清宁来找我,说央台要做一个深度报道,已经到了最后准备阶段,问我愿不愿意跟着去。”
陈善友神色诧异,“是丹城西山村那个?”
康念答:“是。”
陈善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江清宁……是央台新闻频道的出镜记者吧?两年前b市违法排污的稿子,就是她写的,听说还遭遇过涉事企业的人身威胁。”
康念没想到陈老会知道江清宁的履历,想了想说,是她。
江清宁还在北华读硕士的时候就被央台看中,一毕业就签了三方协议,顺带解决了b市户口。
这几年她跟着台里做了不少深度报道,所出新闻稿也获了不少大奖。
最引人侧目的当属b市违法排污的那个深度栏目,那时候的江清宁,还是个刚从业不久的普通小记者。
那个项目是b市花了心思招商引资来的,原是个利民的好项目,希冀能带动b市新区的发展,却不成想这个黑心企业转头将废料排进新区的土地里。
农民怨声载道,可没地方反馈——没人受理,各部门挨着踢皮球。
要说也不怪地方,这事儿上头压着,没发话,谁也不敢做出头鸟。
排污问题是江清宁休假时踏青时发现的,她上报了选题,领导思虑再三还是让她先暗访一阵子。
那时候的江清宁怀揣着新闻理想,总觉得新闻人的笔杆子应该发挥点推动社会向上的作用,历时一个月的蹲点,她将违法排污整理成一篇长稿,顺带整理了7个g的影像和图片资料。
这篇报道被压在台里三个月,直到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江清宁一战成名,也成了台里的重点培养对象。
但就为这篇稿子,她三次遭遇报复,最狠的一次差点被拖上车给拉去卖了,幸而撞上梁霄回国,派了两个保镖随身保护了半年才慢慢平息。
陈善友停顿了一下,嘴唇动了动,用一种感叹的语气说,“你要是真想去,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