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帆“嗤”地笑了一声:“你们警察都这么圣母心吗?不过很抱歉,我大概要让你失望了,我是个连亲生父母都厌恶的怪胎,一无是处,一事无成,最擅长的事情是在酒吧里钓老男人上床……”楚白道:“我曾经也是和你一样的怪胎。”莫一帆微微睁大眼睛。邢司南恰好推开审讯室的门,就听见他自揭伤疤似的一句。他皱了皱眉,几步走到楚白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胡说什么?”“你怎么进来了?”楚白动作僵了僵,不着痕迹地掩盖过去了,“那边那个完事了?”“先晾他一会儿,有什么话等他家属到了再说。”邢司南在他旁边坐下,“这边这个呢?怎么这么久还没问完?”楚白笑了一下:“嗯……叛逆期的小孩,比较难搞。”邢司南“呵”了一声,转向莫一帆:“你以为拘留所是什么好地方?”他说话的时候眉眼下压,显得面部线条十分锐利。“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对外通讯的工具,不允许携带任何随身物品,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有严格的限制,24小时无间断监控,每天只允许放风一小时……”他每说一句,声音便越沉一分,莫一帆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嘁”了一声,努力想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在无形之中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心情。“……好了好了。”他有些孩子气地撇了撇嘴,“你们到底想问什么?我说还不行吗?”还是个小孩啊。楚白摇了摇头,开口道:“你在‘繁花’呆了那么久,应该很了解那里吧?有没有人在‘繁花’里兜售一些号称可以让人放松的东西?”莫一帆皱着鼻子回想了一会儿:“的确有这样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胡。他经常在‘繁花’里卖所谓的‘助兴剂’,说是能帮助人更快地进入到那种状态,还能在上床时收获更多的快感……”“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么?”“应该……记得吧。”“一会儿我们会有专业的画像师过来做画像模拟。”楚白道,“做完画像模拟,你就暂时可以先离开了。”他说完,征求意见地看向邢司南——后者低着头,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手指关节不规律地在桌上轻轻敲击。楚白注意到他敲击的频率有些急促,就像是正在为什么事情而烦心似的。楚白提高了音量:“……邢司南?”邢司南回过神。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将屏幕翻转递给莫一帆:“你见过这个人么?”“啊?”莫一帆一脸茫然地接过手机。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努力地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没见过。”邢司南没说什么,收回手机,起身拍了拍楚白的肩膀:“走吧。”“哎,等等!”莫一帆忽然坐直了身体。他向前倾,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抬眼看着楚白,有些紧张地咬了下嘴唇:“我很熟悉‘繁花’,可以去那里替你们打探消息……”楚白意外地扬了扬眉,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上道了?“所以,你能不能把你联系方式给我?”莫一帆几经铺垫,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他睁大了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楚白:“这样万一有什么新情况,我就能直接联系你了。”邢司南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可以啊。”楚白没怎么犹豫,拿着自己的手机扫了莫一帆的二维码。邢司南抱着手臂站在一边,满脸不爽,一副想阻止但又没什么理由的怨夫样,目光像是要在莫一帆身上烧出一个洞。楚白刚扫完二维码,还没来得及发送好友申请,就被他抓着手臂拽了回来。随后,邢司南抓着他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把他拉了出去,连最后的关门声都略显暴躁。楚白“嘶”地倒抽一口凉气,挣扎了一下:“……放开我。”邢司南这才松开他。“你……”楚白原本想问你又抽哪门子的邪风,但想了想又觉得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于是换了个表述,“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在发现隔壁那个已婚后。”邢司南皮笑肉不笑,“没多早,大概是他说你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你了的时候吧。”楚白:“……”他有点尴尬:“你别听他瞎说,这小子……”莫一帆显然处在精力最为旺盛无处发泄的年纪。他无拘无束,无所敬畏也无所畏惧,过剩的荷尔蒙和自我意识可以轻易盖过理智,催促他去做一些对于成年人来说几乎无法理解、不可思议的事。而他对楚白的告白,直白热烈,又荒谬得有些可笑,始于见色起意,又称不上有多么的留恋。只要被拒绝,他就会很快将自己的目标和感情转移到另外一个目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