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南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瞅着他:“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容易害羞呢?”“……”楚白头也不回,“开你的车!绿灯了!”好不容易熬过了漫长的二十分钟,邢司南刚在分局楼下的停车场停好车,楚白就一推车门,飞速下了车。邢司南从他的背影里看出了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心情很好地跟在他后面,慢慢悠悠地往分局大楼走。他们刚进分局,就听见一个中年女人尖利的声音:“我儿子儿媳结婚这么多年,本来一直过得好好的,现在……都是你们给害得!我孙子今年才三岁,你们忍心看他小小年纪就没了爸爸吗?!”楚白和邢司南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坐在大厅的瓷砖地面上,正毫无形象地撒泼打滚。旁边站着的几个警员想上去将她扶起来,但还没碰到女人,女人便一下子躺倒在了地上,一边捂着肚子蹬着腿,一边“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期,女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央,无疑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邢司南皱了皱眉,走过去:“你们就这么让她在这里闹着?”警员苦着脸道:“我们也没办法,稍微靠近她一点,她就大吵大闹,还说我们警察打人……”“她家里人呢?”邢司南道,“叫她家里人过来劝劝。”“她老伴前两年去世了,底下就一个儿子……”警员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里头,“昨天晚上刚进去。”邢司南:“……她儿媳呢?”“别提了。”警员沉痛道,“昨天晚上闹了一宿,鸡飞狗跳的,闹到快天亮,老婆气势汹汹地走了。我们还以为完事儿了呢,结果老婆刚走,老娘来了。”他感叹:“……真不是个男人啊。”“一直在这闹着也不是回事儿。”邢司南沉吟片刻,“这样吧,态度强硬点,找两个女警,把她带到一间空的审讯室里去。她要是动手那就是袭警,先进去关几个小时再说。”警员点点头,转身找人去了。“……女方看起来家里条件不错,拎着个包包急急匆匆地进来,上来就问:‘我老公出什么事了?’我们跟她说她老公嫖娼被抓了,得行政拘留一段时间,她还不信……”“那个男的看到他老婆,突然就跪下了,边跪边哭,边扇自己巴掌,我们想拉都拉不住……说自己对不起她,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他老婆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听到他嫖娼对象是个男的,勃然大怒,说要跟他离婚,房子、车子和钱,一分都不会给他……那个男的也急了,跳起来骂他老婆不知好歹,还说能给他们老王家生儿子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杨朔正绘声绘色地讲到兴高采烈之时,邢司南推开办公室的门,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一众围着杨朔听故事的吃瓜群众顿时作鸟兽散。邢司南看着在其中格外格格不入的禁毒支队支队长萧旭东,磨了磨牙:“……萧队,这么巧啊。”萧旭东原本正打算蹑手蹑脚地从后门溜出去,猝不及防被邢司南点了名,只好回过头。他干笑了一下,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邢队,你来的正好,昨天晚上我们连夜加班加点,终于确定了犯罪嫌疑人‘老胡’的真实身份。接下来,我们会在‘繁花’加派人手进行埋伏,只要‘老胡’一出现,就可以收网了。”“恭喜。”邢司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有需要再合作。”“是啊是啊。”杨朔笑嘻嘻道,“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可千万别忘了我们邢队,他和楚小白演起情侣简直得心应手……”邢司南甩过去一个冷冷的眼刀,杨朔立刻闭了嘴。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萧旭东寒暄了几句以后果断开溜,楚白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杨朔刚撩拨完那个,又来撩拨这个,不知死活地凑上来:“楚小白,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早就戴上围巾了?”楚白紧了紧围巾,言简意赅:“冷。”“哪冷了?”杨朔“唰”一下拉开窗户,“看,艳阳高照,天朗气清。”楚白:“……”他转了下椅背,背对着杨朔,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善于观察发现的小杨同志又找到了一处了不得的细节:“等等,你身上这件外套……是邢司南的吧?!”楚白:“……”杨朔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我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什么。”邢司南走过来,勾着楚白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也就是假戏真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