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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她被自己编造的谎言逼到了墙角，上帝又给她如此的启示，季晓鸥只好一咬牙，硬着头皮想办法去筹款了。

整理一下这几个月的利润和花费，季晓鸥发现她只有三万多的余款可以调用。剩下的四万，只能去借父亲的私房钱。

晚上回家，她避开赵亚敏，躲在书房里跟父亲软磨硬泡。季兆林对女儿一向迁就，虽然对她正在做的所谓善事不以为然，最终还是把两张存折交给她。这是他瞒着妻子攒下的一部分稿费，正好四万。季晓鸥接过存折，高兴得搂着他脖子在脑门亲了一下，倒惹得他十分伤感，想起女儿长到二十八岁，和他如此亲热的场景，屈指可数。不过季晓鸥没打算白用这笔钱，她给父亲写了一张借条，约定六个月内还清，按银行现行的利息结算。

翌日从银行取出钱，季晓鸥匆匆赶到医院，正要往李美琴的账户里入账，收银员忽然哎了一声，说账户里昨天已经进了十万块钱，足够手术押金了呀。

季晓鸥吃一惊，以为是湛羽回来了，连忙问是谁存进去的。可能因为金额巨大，或者昨天交钱的人不多，收银员居然还记得，她说：&ldo;一个男的，个儿挺高的，皮肤挺黑的，长得挺帅的。&rdo;

季晓鸥哑然，符合这许多条件的，只有一个人。

她默默地走到一边，从手机里调出严谨的号码。电话通了，她劈头第一句就问：&ldo;你往湛羽妈的账户里打那么多钱是什么意思?&rdo;

严谨愣了一下才回答：&ldo;那是我跟湛羽的事，男人之间的事，你就甭管了。&rdo;

&ldo;你有那么好心吗?&rdo;季晓鸥觉得这事说不出的诡异，&ldo;喂，严谨，你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儿吧?&rdo;

&ldo;我对他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啊亲妹妹?你什么时候能彻底放下戒心无条件相信我?&rdo;严谨很不高兴，恨不能隔空咬她一口。

&ldo;你做过的事得能让人相信啊大哥。说实话，是不是湛羽找你借钱了?是不是他答应你做什么事了?&rdo;说到这里，季晓鸥简直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到了，声调忽然提高，&ldo;严谨，你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他已经够可怜了，你甭再祸害他!&rdo;

严谨沉默片刻，然后问：&ldo;季晓鸥，在你眼里，我的形象就那么坏吗?&rdo;

&ldo;这不是形象的问题。像湛羽那样的男孩，你……你对他有看法，这事儿我能理解，完全理解。可你不能乘人之危。&rdo;

&ldo;算了。&rdo;严谨叹口气，&ldo;有时间你出来一趟，我带你去个地方，把一切都告诉你。&rdo;

严谨带她去的地方，很远，距离北京一百多公里，在天津的塘沽港。

严谨被他妈圈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的伤，既不能开车也不能远行，早就憋得五内俱焚。此番重新摸到路虎的方向盘，像见到老朋友，一路上把车开得飞一样轻快。季晓鸥警惕性还是挺高的，从东三环拐上京津塘高速，她就发觉不对劲，开始叫停：&ldo;停车停车!你准备上哪儿去?&rdo;

严谨一字一顿地说：&ldo;天、津、塘、沽。&rdo;

季晓鸥差点儿疯了：&ldo;什么?你带我去天津去塘沽干什么?&rdo;

&ldo;你不要那么激动好吗?坐好!放心，我不会拐卖你。&rdo;

&ldo;那你想干什么?灭口?那你也得选一月黑风高之地方便你杀人埋尸啊?&rdo;

严谨猛地一拍方向盘：&ldo;季晓鸥，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rdo;

他对季晓鸥还从来没有如此不客气过，冷不丁响起的喇叭声，吓得她一哆嗦，立刻闭了嘴。等缓过神来发觉自己早已失了夺人的气势，赌气一路上没跟他说一个字。

十二月的天黑得早，他们到达塘沽时，还不到晚上六点，但天已全黑，塘沽港正华灯齐放。远远地，季晓鸥看到那只灯火辉煌如同水晶宫一般矗立在海河外滩上的邮轮，顶层闪耀着醒目的&ldo;三分之一&rdo;四个字，整个船舱被笼罩在一片璀璨的光海中，她的震惊更甚于第一次看到&ldo;有间咖啡厅&rdo;的时候。

然而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当她跟着严谨踏上舷梯，走入人声鼎沸的大厅时，那些穿梭在大厅里的领位员以及负责点菜、传菜的服务生，清一色身着黑色高领衫和黑色西装，或清秀或英俊或风流，花色品种齐全，简直让她眼花缭乱，仿佛落入了男色的盘丝洞。

季晓鸥双脚钉在不锈钢的楼梯上，半天没有迈步。恰好一个别着胸牌的楼面经理走过来，招呼严谨：&ldo;哟，老板来了!这回时间隔得可真长。&rdo;

老板两个字如同一道闪电劈过季晓鸥的头顶，瞬间让她打了个冷战。她几步追上严谨：&ldo;喂，问你一个问题!&rdo;

严谨替她问了：&ldo;我是不是开鸭店的鸭公?&rdo;

&ldo;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rdo;

&ldo;每一个第一次跟我来这儿的女人，都会问同样的问题。&rdo;

季晓鸥着急地追问：&ldo;那你的答案呢?你是吗?&rdo;

严谨忍不住乐了。原本他已经走到二层的甲板上，正准备伸手去推一个包间的门，此刻倒不那么着急进去了。他转过身，手撑着门框，居高临下地望着还站在舷梯上的季晓鸥，他问：&ldo;这问题的答案对你有多大影响?&rdo;

季晓鸥答得毫不含糊：&ldo;你要敢说是，我现在就敢向公安局举报你，你要说不是，我就明白了您老人家的性取向的确有问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