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灌满酒精的脑袋,挣扎着吐出几个字:“。。。。。。冲我来。。。别动。。。他。。。。。。”
“他?这道观里还有别人?”
大汉一急,连忙下令,“快搜——”
一番野蛮搜寻。地痞当着道观主人的面大骂:
“别说人了,这破观里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啊!”
“嘁!穷酸!”
“真是什么人配什么观!”
“成澈的道观嘛——”
酒气上头,头晕目眩。无端吼出一口酒味的雨水,“闭嘴!你们。。。。。。不配。。。。。。说他。。。!”
却是当头盖脸一巴掌,“还醉是吧!”
又是一拳打在胃部,“给你醒醒酒!”
道长向前呕出一滩酸涩的酒水。是啊,他还没醒酒。
他真的不能碰酒。
流氓看这道士分明挨了两拳毒打,却仍然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丝毫没有求饶的怯意,便急了:
“给他点颜色瞧瞧!废了他的腿。”
话音落下,便有人抽出匕首,“这一刀,给爷爷们记清楚了!”
匕首朝无端右膝猛地刺下,剜开一道缝,“再来茶肆捣乱,砍的就是你脖子!”
浑身条件反射的抽痛,无端后仰抵上了银杏树干。
看着被暴雨打散的片片银杏,忽然被带回了几百年前的十六岁。成澈往他家看门狗坟头埋了好几颗银杏果,抹了把薄汗,语气不大肯定问他,无端,你说能长出树苗吗?
能。成公子手植的,那当然能。
成澈笑了,我们要好生照顾他。
许久没有这么清晰忆起成澈的面庞了,无端想闭上眼,再多看几阵。
却听一声穿透雨帘的的异响。只看那尊泥像被几个大汉抬出道观,整个摔进了雨里。
有男人抡起青铜香炉,“成澈是吧!”
泥塑破裂的声音被雨水盖过。
无端怔怔看着,酒精让他的思绪迟钝许多许多,不再说话,不再动弹,不再呼吸。全身浸泡在难以置信的窒息中。
直到泥像碎片上两抹泪痣被雨水浇得晕开化开,接着是面目的彩绘,五官的轮廓,都好像案桌上他剩下的糕点,被雨水打成一滩烂泥。
像极了成澈的死状,挖眼拔舌碎牙人彘。
道长猛然从肺腑深处喊出一声撕扯的吼,竟一下挣断捆绳,在众人错愕下扯着残废的右腿扑了上去。
他又来迟了。泥塑已经被打砸得七零八落,好像一块被残暴摔在石上的瓷碗。
无端肩膀被雨水狠狠敲下,直直伏跪在碎片里,双手抓起两块碎片,一边喊着爱人的名字,一边试图去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