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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ldo;你能原谅他，最好不过了。&rdo;乔昊紧紧皱着眉，心脏跳得一突一突地难受。

&ldo;到我现在这个时候，真的，没什么不可原谅的了……至少，我比安宁幸福得多，我爸，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过我，我也从来……都没有为钱的事而苦恼过，包括去美国做手术，我想也是笔不小的钱吧……也不知道会不会浪费了。&rdo;石冬冬缓缓地说着，闭了闭眼睛。

&ldo;什么时候走？&rdo;乔昊只觉得心被慢慢掏空了似的，茫然地问。

&ldo;明天。&rdo;石冬冬的眼睛没有睁开。

&ldo;为什么这么快？你颅内才刚出过血，这么快就长途飞行太危险了，万一……&rdo;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不敢设想那样的万一。

&ldo;没有什么万一，再不走可能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我现在这样的状况，只求能侥幸再好好活段日子，或是……马上痛快地死。&rdo;石冬冬咬了咬唇，慢慢睁开的眼中透着决绝。

乔昊把头别向一边，心痛难忍。

几天来，他已经做好有一天石冬冬终将离开的准备，却从没想过那天来得这样快。

&ldo;答应我你会回来！&rdo;他咬着牙道。

&ldo;这个真的说不准……&rdo;石冬冬笑着叹了口气，&ldo;所以，你也别生我的气了，好吗？&rdo;

&ldo;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rdo;乔昊仰着脸，需要借此忍住眼里的痛。

&ldo;刚才啊，车开得我都想吐了。&rdo;石冬冬说着，乔昊才发现他的胸口仍起伏得厉害。

&ldo;对不起……我……&rdo;他歉疚，却语塞。

&ldo;为什么总跟我说对不起呢？明明……&rdo;石冬冬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ldo;乔昊，我真的很开心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如果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rdo;

我们明明十年前就相遇了，乔昊在心里苦道，却没有说出口。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路边黄杨投射出点点阴凉树影，行人们匆匆赶路，并没有谁朝车边看一眼。偶尔有微风吹进来，让车里的空气不致沉闷。如果不去想眼前正面对着的离别，其实这是个凉爽且明媚的上午。

乔昊沉默着，慢慢靠向椅背。

如果离别在所难免，是不是该安静地接受，终究自己只是一个他很开心遇到的朋友。

&ldo;要来点王菲的歌才好。&rdo;石冬冬侧着脸，看向同样仰着的乔昊。

&ldo;上次刻的盘没带出来。&rdo;那次是真的很精心地准备了，一路都听着那些歌，最后还在车里睡着了，乔昊回想着。如果那次没有发生意外，他们一起去参加了霍延的订婚仪式，会不会此时情形两样？

&ldo;嗯，有点遗憾也好。&rdo;石冬冬点头道，然后，便轻轻哼了起来，&ldo;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rdo;

身边的人反反复复绕着那几句歌词，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在一段旅途中，停下休息的间隙。

&ldo;明天要我去送你吗？&rdo;乔昊却无心听歌，终于问到。

&ldo;不用了，那样我会有压力，好像真的生离死别一样。&rdo;石冬冬停了下来，对乔昊摇了摇头。

&ldo;你……要好好的。&rdo;

&ldo;你要对美国的医疗水平有信心，&rdo;石冬冬笑道，&ldo;不知道明年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样，我是什么状态，出院了没？会不会已经长出头发了？你也要好好的，争取考上主治医生，继续当你们科的形象代言人，能相亲就继续相亲，说不定就碰上有缘人了，对吧？&rdo;

乔昊的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都了冒出来，他不知该说什么，不能点头也不能发火，那人的话在他听来无论如何都像是最后的叮嘱。

他不回答，石冬冬也不强求，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只是道，&ldo;回医院吧，时间不早了。&rdo;

住院大楼下，陈致已经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