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如今跟裴西宴的处境,池嫣下意识地说道:“不累啊。”池淮州的声音淡了下来:“可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谈恋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池嫣顿了顿,仔细地琢磨着池淮州的这一番话。而后,莫名其妙觉得他话里有一种伤感。池嫣沉默着,认真地思考后才说:“如果在一段恋爱里,她感觉到累的话,可能是两人之间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相处方式,爱情一开始或许是始于顺其自然,但越往后,也需要两个人用心努力的经营。”所以……是他做的还不够多吗?是吧。池淮州重新闭上了眼。池嫣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失恋了啊?”池淮州嗤笑了一声,“失恋?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八百年前的事,你还放不下吗?”他似是不以为意:“你觉得我看着像是放不下?”“我觉得你的脑门上像是刻了三个字。”“什么字?”“我想她。”“……”池淮州懒得搭理池嫣的话了,他的眸光落向前方那一片红色的,密密麻麻的汽车尾灯,一双向来深邃敏锐的眼底,染上一层空洞的茫然。路上有些堵车。比平时多花了一个小时,池嫣才将车开到家。“我给你去煮一点醒酒的吧?”池嫣说完,就要往厨房走。没走两步,就被池淮州叫住。“不用了,我洗个澡睡一会就行,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说完,池淮州上楼,推开了卧室的门,他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男人赤裸着强健的身躯站在花洒之下,他闭着眼,仰着头,放任冰冷的水流自上方哗啦啦的往下流……从浴室出来后,他的酒劲,似乎也清醒了不少。尽管这些年他不常回家,但是房间里总是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过打扫他房间的佣人也都知道,他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所以每次清理卫生时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去改变房间里的任何布局。池淮州走到书桌前坐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拉开了抽屉。只见抽屉里,压着一叠厚厚的旧物,其中有一沓是机票。他随手拿起一张。是十年前的机票。机票上的地点是从京州到南城。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一张张机票上,早已经留下了泛黄的印记。耳边,又想起池嫣的话——‘爱情一开始或许是始于顺其自然,但往后,也需要两个人用心努力的经营。’男人眉眼间,有些自嘲。骄傲自信如他, 曾经觉得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尤其还是在他拼了命的用心努力后。可……最终还是败在了她身上。尽管前一晚上喝多了酒,可如此亲密池嫣清了清嗓子,乖巧软糯的应道:“我知道了。”可是没想等到下班,池嫣拿起手机正准备给他发消息,看他有什么计划时,却发现一个小时前,他已经给自己发了一条短信。【今晚临时有事,这一次,你先欠着。】池嫣也没过多的追问,只回了一个好字。她有些累了,坐在电脑前,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无意间,目光落在办公桌的那份未通过审核的文件上,有些心烦意乱地皱起了眉头。叶成风的大舅方毅生刚走马上任,风光无限,可偏偏池嫣手头这个最新项目,有许多地方都需要通过京州政府的审批,而这几天递上去的资料都被打回来了。这个项目的开展,变得有些不顺利。就当池嫣头疼的时候,手机嗡嗡震动了下。池嫣打开一看,发现一个群里很热闹。这个群正好是她所负责这个项目的管理群,有二十来个人,此时大家正在群里热火朝天的聊着,有人带头,直接池嫣。意思是这段时间忙的够呛,想去放松一下,喊池嫣组织组织活动。因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年轻人居多,再加上池嫣性格好,大家都与她当朋友似的处成一片,氛围相当的好。池嫣想了想,很豪气地在群里开了口。【那大家今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请客。】将消息发送出去,群里一片热闹的欢呼。很快,大家确定好了计划。一行人先一起去餐厅吃了个饭,随即晚上十点的时候,又去到了京州有名的高档娱乐会所——盛宴。池嫣到了那,订了包厢,她一坐在沙发上,腾出时间便拿出手机,给裴西宴发了一条消息过去。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问她在哪。池嫣又给他发了一个定位过去。裴西宴盯着屏幕上收到的那个定位看了一眼,眼神微微眯了起来……池嫣等了一小会儿,也没等到他的回信,以为他在忙,便也没再打扰,默默地将手机收起,放回口袋里。包厢里,烟雾缭绕,酒杯碰撞,一行人玩着游戏,热热闹闹。时间久了,池嫣觉得有些闷,便跑出去透了一口气。然而,池嫣走出去没多久,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了。因为她撞见了一个久违熟悉的身影。只见池蕊有几分失魂落魄的站在一个包厢门口,会所流光溢彩的光影,落在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衬着她的狼狈不堪。隔了片刻,那扇紧闭的包厢门打开了。叶成风从包厢里走了出来。他似乎喝多了,一身颓靡,平日总是以斯文优雅示人的贵公子,此时衣衫不整,白色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一大半,衬衫的领口沾了些女人的口红印,他似乎也没察觉。池蕊不敢置信地看着跟前的一切,兴许是各怀心事,两人都没有发现站在远处的池嫣。因为隔得远的缘故,池嫣倒也听不清楚他们具体说的什么。不过从那氛围看,还挺让人……窒息。“成风,你为什么要将我拒之门外?”池蕊仰着头,颤着声音问道。叶成风冷笑一声,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怎么回事,眼神有些迷离涣散地看着跟前的人,“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落了下来。池蕊的眼泪啪嗒往下掉,她委屈又隐忍的质问:“我做错什么了吗?”“腻了。”腻了?“可是一开始我们……”“一开始怎么?”叶成风想起了她送给唐卿礼的那块手表,又想起上次她在‘十大优秀杰出青年’评选活动上落下的笑话,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池蕊,你丢人现眼的事,已经在这个圈子里传开了,我叶家不可能跟你一起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