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在恰好的雨水和阳光滋养下生长至今。
印象派的画家推崇捕捉瞬间的光影和即逝的美丽,赵雾灵在伦敦时候为了描绘日出时雾中的大桥可以凌晨三点起床。
赵雾灵没有用相机,依靠着本能,像学生时代一样攀爬上围墙,牛仔裤被磨出痕迹,她没在意,模糊间无法聚焦的视野,青白似年少的颜色。
离得足够近才可以观察到事物的本貌,还未成熟的果实在枝头随风晃荡,枝叶偶尔触碰到她的脸颊和鼻尖。
赵雾灵垂眸,看着因为攀爬围墙微微发红的指腹。
她好像,知道要画些什么了。
毕竟花样年华的巡展就在最近,她再画不出来王忆秋说不准会原地爆炸。
王忆秋对花样年华的重视程度超乎寻常,从最功利的角度来说,孟窈的画展,圈子里稍微有些名姓的投资人和画廊都会参加,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好机会。
有了灵感,赵雾灵心情不错,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把相机收好,挂在脖子上,在围墙的边缘探头,观察可以安全落地的路线,学生时代赵雾灵是翻围墙的常客,动作尽管生疏,但并不陌生。
赵雾灵小心地挪动,她手有些被刮破的地方,大小姐疼得蹙眉,没注意脚下,鞋子的边缘踩住牛仔裤的边缘,赵雾灵尝试绕出来,却突然在后退时踩空。
脚下传来砂石掉落的沉闷声音,随即而来的坠落感,赵雾灵心一慌,本能地闭眼,等待疼痛感到来。
……
树叶和风一起静止,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住她,有冷冽淡香的怀抱,力道不容忽视。
赵雾灵睫毛克制不住地颤了颤,才睁眼。
西装革履,轮廓俊朗又清隽,极细的框架眼镜架在鼻梁上,因为逆光,赵雾灵看不太清晰他的神情。
是江也。
良久,江也先打破沉默,低头:“能站稳吗?”
赵雾灵脑子晕晕乎乎,墨镜刚刚被她随手别在上衣领口处,点点头,脚先站稳,手扶着江也的手臂勉强站好。
随之而来的是沉默,江也问完以后没再开口,目光像在审视她,赵雾灵脸和耳朵一起烧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江也一定在心里嘲笑她,觉得丢人,双手覆在脸上,恨不得呼吸声都减弱,避免尴尬。
“谢谢。”
因为阻碍而略微有些闷,赵雾灵的声音低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
是不是命运故意恶整她,重逢后每一次见到江也都狼狈不堪。先是雨夜醉酒和他撞车,这次是差点从墙上摔下来。
倘若可以请求神明消除江也的记忆,她愿意用任何东西来交换。
久到无法界定时间,赵雾灵始终没有得到应答,胆子大了一点,躲在掌心后的眼睛睁开,手指露出缝隙,从暗到明,视线里有转瞬即逝的模糊。
终于清晰起来,面前空无一人,耳畔有风声掠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
哦,江也离开了。
他竟然敢抛下她一个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