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消息传回程府。
程大少爷程子硕,昨晚在怡红院内,暴毙身亡,死因,马上风。
程府中堂内,子女跪了一地,屋外院府中下人也都跪着。
上座家主程革面如夜叉。
“父亲,大哥死的蹊跷,女儿认为应该彻查清楚……”
程革抓起手边茶杯朝着说话的程欣扔过去,打断她的话也打破了她的头。
程欣伏地颤抖,额上鲜血滑下不敢伸手去擦拭。
程革说:“这样的死因,你告诉,怎么查,往哪查!”
死因是不好听,但对外人而言,这不过是风流的程大少爷理所应当的结局罢了。
程府若是大张旗鼓地到怡红院去查,无论能不能查到什么,都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
程革狡诈精明,自然知道程子硕死因有疑,更是将面前跪地的子女全部怀疑了一遍,可他没有证据。
不查不得证据,找不到杀害儿子的凶手。
查了又有损颜面……
屋外跪着的商秋云偷偷打量程革,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老狐狸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程子龙硬着头皮问道:“父亲,大哥的遗体何时抬回,丧礼该如何安排……”
“丧礼?”程革黑着脸哼笑一声,“这个孽障在外风流了半个月,家都不会了,如今死在妓院里,还想用大少爷的身份回来下葬吗!”
此话一出,跪着的少爷小姐纷纷蹙眉,又都很快恢复如初。
程革的目光在二少爷和四少爷之间来来回回转动,程天放适时掩嘴轻咳两声表示虚弱。
最终程革选定了四少爷:“老四,你带着人去怡红院把那孽障的尸体抬走,不用送回来,抬出城随便埋了。程府大少爷半月前被赶出家门,死活与程府无关!”
四少爷程子志思虑片刻接下这活。
程革再次警告子女,这段时间不许外出,不许惹事:“如今柳州最大的笑话就是程府,你们若是想要这份家业败下来,大可出去落井下石。”
他的目光在几个儿女间来回切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我不查,不代表没事,不代表能雨过天晴。那孽障活该落到如此地步,至于你们,不想同他一般就给我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别以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兴风作浪就没事了!”
随后是一阵沉默,整个程府鸦雀无声。
程革揉了揉额头,方才的夜叉气势瞬间消散,如今坐在上位的,不过是一个痛失爱子,显得疲惫的和蔼老父亲。
这番变脸,商秋云自叹不如。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将来如何我早有打算,我还没死,用不着你们自己谋出路。”程革用温柔慈爱的语气警告下面众人,“眼下程府接连受创,外头生意也被牵连,是要一贫如洗还是安分守己待风雨过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程革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程天放身子弱,跪了半天起身困难,动作慢人一步被留在最后。
“天放,你等一下。”程革叫住人,“过来坐,陪我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