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个亲,唐韵累了好几日了,到了这会子,原本已提不起什么劲儿了,被他一逗,一时没忍住,弯了唇。
谁知嘴角一笑开,方才发觉两边脸僵硬得很。
今日出嫁之前,宫里的嬷嬷又是绞面,又是涂粉,如今脸上厚厚几层的胭脂水粉,笑起来时,不仅瞧不出半点喜悦,还带了几分苦相。
太子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不由一顿,皱眉道,“怎又不像了呢。”
唐韵:
还未等唐韵反应过来,太子突然倾身,朝着她伸了手,手指头冷不丁地在她面上一抹,瞬间便从她脸上,刮下了一手指头的白色粉末。
太子将指头凑到了她跟前,疑惑地问道,“爱妃,这是将面粉涂在脸上了?”
唐韵心下一沉。
果然,是不好看的。
她也不明白新娘妆,为何要化成这样,妆容画出来时,她还特意问过嬷嬷,嬷嬷说,新婚的妆容,本就是如此,这样才好看。
几个舅母的反应也是极为满意。
可以太子如今的反应,她便也知道了。
好看个鬼。
唐韵忙地又举起了团扇,挡在了自己面上,死活不让太子瞧了,“殿下,臣妾花了妆容,殿下先去前殿应酬宾客,臣妾收拾收拾。”
太子没动,也没出声。
坐了半晌,颇有些恼怒地道,“亏得明庆德说,备的都是江陵城内最好的脂粉,孤瞧,也不过如此,这东西同那面粉有何区别,他怕是在糊弄孤的银子。”
这鬼东西,还不如不涂好看。
唐韵:
能让他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定是很丑了,唐韵迫切地盼着他赶紧出去招待宾客,自己好去更衣,将这一脸的东西给洗掉。
“殿下,宾”
太子没等她说完,突地一下起身,打断了她,唤了殿外伺候的下人,“打盆水进来。”
今日是太子妃和太子的大婚,留在里屋伺候的人是太子妃从娘家带来的阮嬷嬷和阿潭。
太子的话音一落,片刻的功夫,阮嬷嬷便端来了一盆温水,这时候太子殿下要水,八成是净手或是净面。
阮嬷嬷向来心细,进来之前,已在盆里浸了一块布巾,走到了俩人跟前,屈膝行了礼,“太子殿下,娘娘。”
太子一偏头,示意道,“搁那儿吧。”
阮嬷嬷将盆儿搁在了旁边的高凳上,这才转身微微抬头,见姑娘手里的团扇还遮挡着面,便也猜到是花了妆容。
阮嬷嬷正欲弯身去拧帕子,太子便抬头走了过去,道,“退下。”
阮嬷嬷没再留,弯身垂目退了两步,出了屋子。
太子挽了袖口,弯身捞起了盆里的布巾拧干了水,再朝着唐韵走了过去,唐韵手里拿着团扇遮挡着面,岁瞧不见,却听到了他拧帕子的水声,大抵也知道他想干嘛。
等太子的脚步一到跟前,唐韵便侧过身子,朝着他伸了手,“殿下,臣妾自己来吧。”
“你瞧得见?”
太子说完,便去拽她的团扇,唐韵没给,几番相夺,见她仍不松手,太子无奈地道,“孤那么好看的太子妃,怎么可能丑呢,丑的是你脸上的脂粉。”
唐韵:
唐韵更不愿意松手了,“殿下尊贵,臣妾哪敢劳烦殿下伺候。”
“说的倒也是,孤还从未给人净过面,太子妃是头一个,听话,扇子拿下来。”太子执意要为她净面。
唐韵见拗不过他,到底是松了手,松手的一瞬,立马闭上了眼睛,生怕瞧见他眼里的嘲弄。
太子倒没嘲弄她。
目光只仔细地打探起了她的脂粉脸,见那面色白得不正常,红得也不正常,越看心头越气,这东西,哪里有她自己的肤色好看。
太子捧着她的下颚,手里的帕子,一点一点地,极轻地擦在她的脸上,擦过她眼角时,温声地提醒了一句,“眼睛别睁开。”
唐韵的眼睛原本闭得好好的,被他一说,倒是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