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煦眼神变深,沁出猜疑:“然后呢?”
“撞上了沂王遇刺。我身子弱,让大嫂先逃走了。”
兰宜语气安然,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只不过,未必等同于真相。
杨文煦继续问:“沂王的人审问了你?”
“没有。”兰宜仍然如实作答,“他们关押了我,我没撑到审问,先晕了过去。醒来时,那位姓窦的太监说查到了我的身份,知道我与刺客无关,便放我走了。”
杨文煦的目光终于短暂移开,在屋里缓缓踱了数步。
听上去都没问题。
与纪大嫂报的信,与他的推测都能对上。
从本心来说,他也从未觉得他的妻子会有不贞之虞。
他说“相信”是认真的。
但也许,是身为男人的本能,令他总是想再确认一下,想进一步探知其中每个细节,这想法同时又会刺痛他,让他的话难以出口。
“外面忽然传开的谣言——”他顿住了脚步,问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兰宜反问他,“我没出门,都说了些什么?”
杨文煦不可能学给她听,收了话头:“罢了,你不听也好。”
想一想,又道:“父亲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不会让他乱来的。”
兰宜并不在意,点头:“嗯。”
“沂王那边,”杨文煦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兰宜的神色,见她冷淡如初,方说了下去,“想来也会有些处置。你这一阵就在家罢,待谣言散去再说。”
兰宜本无出门之意,点头又应了。
杨文煦走了。
他还要追查外面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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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大气都不敢出的翠翠从角落里扑了出来:“奶奶,吓死我了,还好大爷明理。”
兰宜觉得她高兴得太早,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没什么意思,她就也不提,只回房休息了。
安静的只有这小小几间屋舍,正房之外,热闹得不堪。
杨老爷认定这是家丑,但没有应当低调处理的修养,在儿子那里碰了软钉子,愈加恼恨,不顾下人窥视,只管在屋中拍桌大骂,骂一句儿子,骂两句兰宜,再骂七句陆老爷。
骂得下人们都眼明心亮起来:为的原来不是名,而是利啊。
这位老爷非但不傻,而且比世人都精明,不依不饶借题发挥为的是从亲家那里敲出点好处来,谁知一山还有一山高,亲家老爷更是个厉害人,提前先跑了。
杨老爷一腔的力气使不出去,窝在心里,焉能不恼。
他只顾骂,周姨奶奶看不过眼,扶着腰出来把下人训斥了几句,姜姨娘也没闲着,带人各处都弹压了一遍,姜姨娘接管家务不久,威信有限,待她一走,众人的眉眼口舌又乱飞了起来,姜姨娘遥遥听见,眉头深锁。
丫头相劝:“姨娘够尽心了,谁人像姨娘这样实心眼呢。”
姜姨娘摇了摇头:“你不懂。我现在才知奶奶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