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往水边走去。
我又着急又害怕,我想拉住他,我想让叫他好好活下去,可是我的手已经消失了,我在他耳边喊,拼命地喊,他却听不到。
冰冷的河水扑上临渊哥哥双脚,临渊哥哥一步步往前,水很快平其腰际,接着是脖子,临渊哥哥闭上眼,往下一沉,一缕发丝漂在水面上,恍似一片流萍。最后,连流萍都消失无踪。
水面归于平静,淹没了一切,却不剩半点波澜。
我一声声地喊着临渊哥哥,直到眼前一切皆作烟云,世间万物尽止声息。
这一世的过往风霜,一幕幕在我眼前闪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雪满山河的冬季。
一个扎着双髻的小丫头仰起头,问树下的白衣少年:&ldo;你是谁?&rdo;
白衣少年转过身,面色如雪,安然喜乐,&ldo;你过来我就告诉你。&rdo;
☆、红尘一梦
老烛燃红豆,古寺盘云绸。泪溅冷玉枕,相思寄平生。
霍水仙缓缓睁眼,嘴里吐出四个字:&ldo;临渊哥哥。&rdo;声音缥缈哽咽,几如夜寐呓语。
&ldo;小姐,小姐你终于醒啦。&rdo;是灵儿喜不自胜的欢呼声。
正伏在床沿打盹的陆上燊被灵儿的声音惊醒,乍然跳起,待见霍水仙已然睁眼,欣喜地不知所措,长身轻颤。
自霍水仙中毒那日起,他便没有沾枕休息,而素来日沐两次的人,却衣不解带地守在榻前,胡茬子疯长都无闲空去理,自己体内的余毒尚未清彻底,却终日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不纳任何劝言。
短短四五日,二十出头的儿郎,却沧桑如许。
还是灵儿反应的快,&ldo;我去告诉温大夫。&rdo;转眼跑了出去。
随后反应过来的陆上燊搓了搓手,辞气激动,声弦抖瑟,高声催促:&ldo;快……让温大夫快些来。&rdo;
霍水仙还沉浸在遥远无边的梦里,尚未自前尘悲痛中缓过神,脑子里一片浑沌,呆呆地看着陆上燊,似不识眼前人。
&ldo;别怕,我在,无人再敢害你。&rdo;陆上燊说出的每个字都力量十足。
霍水仙眨了眨眼,开始恢复意识。
观往昔,身事如珠,记忆作绳,缔结两世牵绊。
她是霍水仙,也是殷小蝶。
霍水仙掀开被子,撑身而起,刚动作,一不小心扯到腹部伤口,霎如卷刃烛刀割过,其面色一苦,&ldo;嘶。&rdo;
&ldo;别动,躺回去,你身上有伤。&rdo;陆上燊着急地把她重新按回枕头上,拉过刚被掀开的被角为其盖上。
&ldo;我要起来。&rdo;霍水仙忍着痛,使力半坐起,一挪身,却觉双腿略略僵硬,咬咬牙,上手去移。
&ldo;倔什么倔,总是不听我的话,苦头没吃够还是?&rdo;陆上燊嘴上虽在斥责,手却在为她穿鞋。
脚入鞋后,霍水仙揉了揉退,往前踢了数下,待筋骨稍稍恢复灵活后,方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伤口一疼,一个没站稳,眼看就要往地上倒去,陆上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避其伤处,稳稳送入怀中,贴耳轻责:&ldo;逞什么强?你这老牛气性,什么时候能改改?嗯?&rdo;
霍水仙挣出不甚牢固的禁锢,捂着肚子就往外走,刚到门口便碰见来送伤药的温子然,霍水仙开口第一句便是:&ldo;我要找齐天,他在哪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