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成王。”沈湑道。
杨仕卿有些吃惊问道:“为什么!”
“因为大王现在还不能明着和苏振撕破脸。大王任用孙明镜、唐维松和张万仪共同审理此案便是对苏振既警醒又安抚。端成王虽然公正但是此事……还须得有个昭定王这样的人来维护两方的颜面啊。”
“嗯,你所言极是。如此也好,也正好可以遮掩一下此案是咱们刻意让它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顺义候不是个好糊弄的。”
“此时他正在得意的时候,一个人在得意的时候未免会对自己的能力自信些,所以,他只会去想如何解决此事,其余的事情现在的他是不会去想的。”
右扶风府,昭定王的加入让原本别别扭扭的查案氛围忽然间融洽了许多。孙明镜一门心思非要插个水落石出的心思被昭定王和了些稀泥而唐维松和张万仪一心和稀泥暗中做手脚也被昭定王的亲王身份震慑而收敛了不少。
孙明镜倒是个有魄力的,王令一下便立刻传书给负责郡江刑罚的魏盛,魏盛在短短几日内就把人犯送进邺城了,还捎带着把自己私底下搜到的罪证一起递了上去。
当日发生在街上的事情,被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加上四个流民和八百多人联名的状子和魏盛提供的证据,此案立刻一目了然。冯玉帛强占百姓土地并且教唆家人截杀了去邺城告状的百姓罪证确凿,按照大邺的律法定了秋后处斩,孙明镜顺藤摸瓜时将包庇冯玉帛的几个郡江的官员和邺城中的官员也一起揪了出来,这一纠不要紧,倒是给了查郡江灾银贪污案的大理寺卿苏见信不少线索,风声一放出来,立刻有两位官职不低的官员被提到了大理寺,一时间与灾银有关的官员们立刻都噤若寒蝉。
苏振在朝上被沈湑的一句话隔离在了案件之外,一点也使不上力气,忍不住气结。
“侯爷,冯公子的案件恐怕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赵城有些心虚道。
“你没有打点吗?”苏振怒气冲冲道。
“侯爷,此案现在全大邺的眼睛都盯着看呢,咱们再怎么想打点,主审官也不敢收啊,下官日日派人在右扶风门口等候,可是那查案的人一见下官便富躲的远远的。”
“废物,如你这办张扬,又有那个人不敬而远之的?”苏振冷哼道。
“侯爷这可冤枉下官了,下官哪里没有私下递帖子呢?都推说身体抱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啊。”
“罢了,原本此事也闹得大了些,反倒不好插手了。”
“是啊,可惜了冯公子的一条命了。”
苏振冷冷道:“他死不足惜,只是他死了以后,咱们对郡江的掌握可就……”说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冯玉帛年富力强又是苏振的外侄,每年来不知为苏振卷来多少银子,况且郡江原本是个富庶之地,大邺一大半的粮食都要从此处收来,除了邺城,郡江便是大邺最大最好最繁盛的区域,若有人在此地自立为王恐怕比边塞的那些戎族小国更像是一个国家呢。苏振之所以骄横,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对郡江有着绝对的控制权。现在眼巴巴得看见自己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没了,简直是肉疼不已。
赵城听见苏振冷冰冰的话,想到此前苏振对冯玉帛一直疼爱有加的样子不由得面色一滞,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没过一个月此案便结了案,孙明镜在朝上禀告道:“大王,郡江郡守冯玉帛强占郡江百姓土地并蓄意灭口案现已查明,罪证确凿。同案犯还有郡江里正白兆等七人。罪名及罪状几个已招认,业已移交刑部。”
南宫擎宇道:“那便按照律法,该砍头便砍头该革职便革职吧。”
刑部尚书宋孝先道:“臣遵旨。”
南宫擎宇语气忽然变冷道:“曹泰,你可知罪!”
曹泰原本黑着的脸色立即又沉了一沉出列跪道:“大王,臣罪该万死。”
“你且说说你罪在何处?”南宫擎宇道。
曹泰垂首小声道:“下情不上达。”
“哼,你倒是会减轻挑重的。”南宫擎宇的脸色又变冷了些又道:“御史大夫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君王的耳目风纪之司。凡大臣奸邪,劾;小人构党,劾;作威福乱政者,劾!你身在如此要位却不能谋其政,孤看你不宜再担任辞职了,收拾收拾去楼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