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景德镇
一个还算比较好的一个镇,只是有点小,全镇下辖五十多个村和七个行政村,七十多平方公里的面积,生活着近六万人。
集市里,有两所初中和高中。
九月,开学季,景德镇高中的学生们纷纷返校,脸上有着乡下孩子特有的淳朴笑容,特别是高一的孩子们,那种青春飞扬和鲜活的气息,是很多年长的人羡慕的。
高二的孩子对学校已经相当熟悉了,约了同学三五成群地回來,见到老师就打招呼。
但学校里,有一些职员并不是老师,却同样受到学生们的欢迎和尊敬,比如远远走來的那个女人,人人都叫她小微姐,只因她脸上时常挂着浅浅的微笑。
“小微姐,”有学生远远朝着女人招手。
叫小微的女人看过來,朝着学生们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跟着姐姐來学校报道的学妹戳了戳姐姐的手臂:“姐,她是谁啊,笑起來好漂亮,我们这里有这么漂亮的女老师吗?”
“她不是老师,”姐姐告诉妹妹,“她是我们高中食堂的厨娘,我们可喜欢她做的菜了,自从她来到这个学校后,校长都笑得不行。”
“这么年轻的厨娘啊”妹妹明显无法理解。
姐姐弹了弹妹妹的头:“其实呢,她是去年才來到我们镇上的,当时还在镇上轰动了一段时间,现在……她估计是要去徐德刚家还钱了吧。”
徐家,拥有镇上最大的一条渔船,每年领着镇上的船员出海,收获都颇丰,因此成了镇上有钱人家之一。
而小微,欠李家的钱,她在食堂的工资并不高,仅有一千八,但她每个月都会还给徐家固定的数目。
到了徐家后,小微敲了敲门之后,后退了好几步,等着徐德刚出來。
不一会,一个男人出來开了门,见了小微,“哟,”了声,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眼前微微垂着头的女人。
小微把钱递出去,片刻后才说:“给我收条。”
德刚脸上的肥肉都在动,“不是说你脑子烧坏了吗,怎么每个月都不忘跟我要收条。”
小微不说话,她虽然反应慢,但她不是傻子。
她也知道,徐德刚不是什么好人,不从他手上拿到凭证,他是不会承认收了她的钱的。
徐德刚把收条递给小微,然后点了下钱的数目。
然后小微便转身去了一家医馆。
镇上卫生所、小医疗站之类的有好几家,但是中医馆,只有唐医生这一家。
她得以活下來,全靠唐医生,直到今天,她都还在吃着唐医生开的药。
那些药很苦,但是唐医生说喝了对她好,她不懂,但知道唐医生不会害她,所以还是喝下去了。
医馆的生意不怎么好,小微进去的时候,唐医生在给一个病人把脉,她也不出声打扰,安安静静地坐到了一旁老旧的木椅上,垂着头等。
另一边,唐医生给病人把完脉后,给写了张药方,让她去隔壁拿药。
“唐医生,”小微这才起身,走到唐医生的桌前,递给她五张大红钞票,“这个月的药钱。”
唐医生叹了口气,接过了钱。
其实,小微一个月的药费并沒有这么多,她执意给他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报答他把她从徐德刚手上救出來。
唐医生无子无女,就这样把小微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來对待,尽力调养好她的身体,而到了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是她的脑子……他无能为力。
“药已经煎好了,”唐医生说,“你去喝了吧,完了我们一起吃饭。”
小微迟缓地点点头,慢慢走到屋后去了。
唐医生看着她的背影,又叹了口气,思绪慢慢飘回了七个月前。
那时,徐德刚的渔船返航,中途说是被什么勾住了,船员伸手下去捞,结果捞上來一个女人。
当时一船的人吓得要死,手足无措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沒有死,她还有气息。
她比徐德刚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漂亮,五官精致,肤如凝脂,徐德刚咽着口水把她带了回來,送进了城里的医院救治。
她在医院里昏迷了整整半个月,不曾睁开过眼睛,只是偶尔会叫着什么“煜涵”、“天恩”之类的话语。
医院的医生给她检查之后说,这个女人身上有怪病,不会传染,但是他们束手无策,就算这个女人能醒來,她也不会是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