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怔怔地看着这个伤疤。现在这个伤疤已经被缝好了。
这里本应该是一个小小的弹孔,是被他的藤条硬生生扯成这么大的。
一想到这个,沐纯开始紧张起来。却在这时感觉到左边胸腔里咚咚跳动着的一颗小东西。
沐纯:“……”
从前他高兴、悲伤、兴奋或是紧张,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外人不能从他的身体上看出任何变化,他自己也感受不到。但是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他的情绪有一点变化,都有一个东西在胸腔里跳得更快了。
“老兄,你还好吗?你的肚子上有一道看起来很大的伤口,我觉得你需要救助。”黑人说。
沐纯依旧没理任何人,此刻的他被一个巨大的事实包裹着。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自己“吃”了温斯顿先生的身体,所以变成了他的样子。
他变成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了一阵声音。
“温斯顿少校,请跟我们出来一下。”待定区的门被一个士兵打开,他手里拿着警棍,面无表情地冲里面喊话。
沐纯只是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温斯顿先生,所以需要替他作出回应。
“好好……好的先生。”沐纯笨拙地把t恤整理好,然后小步跑向门口的方向。他发现自己原来跨出一小步的距离变大了许多。
“少校?原来他是军人!”
待定区的其他两人听见门外那个士兵喊温斯顿的称谓,错愕的表情难以隐藏。
“难怪我瞧着他脖子上的铁链子都比我们的新!”那个黑人只是撇撇嘴,意思是说自己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了。
他不怕死地凑到门口去勾搭士兵。对看守的士兵吹了一声口哨,大喊道:“这个家伙也失忆了,别忘了对他好一点!”
然后他的头又被士兵的棍子戳回来了。
黑人在角落里坐下来:“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反正罗莎星现在早就不缺人了,联盟又是宁可错杀三百也不放过一个。”
他拍了拍自己的褥子,继续说:“安全局盯上了,被高温杀死的总比活着放出去的多得多。”
“也是。”麦色男人走过来,也坐下来,边给自己掖被子边不耐烦地说,“别人我才不管,我只希望我能活着出去。我可从来没去过c城,不知道安全局那些疯狗一直咬着我不放干什么?我就是个给联盟卖苦力的打字员,我能去早他妈去了,可惜呀……老子现在连这里都出不去……”
他翻了个身,窝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
长长的走廊里,沐纯跟在刚才带他出来的士兵后面走。他想,按照前面这个人走路的速度,自己原来的身体要跟上他一定是小跑着的。
“少校……”前面那个士兵突然停下来,沐纯的脚步一顿,差点撞在他身上。
“您的命我们已经救回来了,伤口也替您治疗好了……一会儿在少将面前,您能放过琼斯长官吗?”士兵知道,只有他的长官活下来,他自己才能继续保留在联盟的这一份工作。
光凭这些信息沐纯好像还不能给他一个回答。首先他不知道“少将”是谁,其次他也不知道“长官”指的是什么人。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沐纯和士兵两个人了,走在前面的士兵突然转过来,眼里沁满了泪水,看起来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长官他……他也是为全体人类的利益,他当时确实以为您和c城的异种有联络,或许您已经被感染了,所以才……”
“所以才对我开了那两枪吗?”沐纯突然严肃地说,这是在试探对方。
士兵却不这么以为,他显然被吓住了,以为温斯顿少校是在和琼斯长官朝他身上开的那两枪较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哗啦一下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