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栀伸手将单据放回原处,她的眼睛很大,黑色瞳孔占比也很充足,因而眼睛总是显得炯炯有神。
但此刻犹如一潭死水,就算迸进几颗小石子,也激不起一丁点的涟漪。
“可以。”
她突然的应允,让明俊成住了口,就在他纳闷明栀是不是发大财的时候。
“既然你也觉得在这受罪,那就出院回家吧,别说新手机,你要新电脑我也买。”
说完,便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起身,往后连退几步,到腰撞上窗沿。
“你说什么?”明俊成几乎是从床上直直坐起,瘦削的额头上青筋像要破土而出的毛虫跳动着,床头有摆着的体温枪和装饰花瓶。
明栀冷着眼:“摔吧,我不会再赔一分钱了。”
花瓶被人猛地带离桌面,停滞片刻,又落回原地,明俊成将她买的香蕉掰下几根,狠狠朝她扔去,破口大骂:“老子才住了两年你就受不了了!你的命是老子给的,老子养了你二十年,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败类!!”
明栀在一旁站着,瞥见玻璃门外踱步的身影,一声不发。
等明俊成骂累了喘着粗气休息,她方淡淡开口:“骂完了吗?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走,走你妈的!”明俊成吼着,“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前几年有钱花的时候不见你给老子摆脸色,你对得起你良心吗……”
来来回回,明俊成骂的就是那么几句。
她努力使自己不在意,深呼吸打开门,对上在门外踱步的大爷,礼貌地扬起唇角:“大爷您快进去吧。”
“哦…哦,好。”大爷搓着手,略显局促,憨厚地呵呵笑两声,“小明,你爸也是在这受苦,心情不好。你小辈,多担待点儿。”
她仍笑着:“我知道。”
转过身去,明栀扬起的嘴角缓缓落下。
她短袖上有几块香蕉粘着,有经过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瞟两眼,她才发现。
幸好她有随身携带纸巾的习惯,擦拭掉黏黏糊糊的香蕉,记得步梯通道里有两个大型黑色垃圾桶。
短袖有香蕉沾湿的痕迹,接触到腹部,丝丝凉意直达心底。
刚刚应该有苹果砸中她膝盖,后知后觉的痛。
痛到她坐在一旁台阶上。
每次来总是这么狼狈。
明栀脑子混乱一片,不知道此刻该想着什么。甚至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她屈膝,双手抱住双腿,慢慢埋下头。
无人的楼梯间,隔着一扇门,能听到医院走廊里各种声音。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