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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杨晋：&ldo;……&rdo;

他瞬间觉得方才那点犹豫简直多余。

冗长的青石小径终有尽头，官驿门前挂着的那两盏大红灯笼把地面铺得通红一片，他走出这片阴影时，面颊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温和的色彩。

就在此刻，闻芊出声道：&ldo;杨大人也信鬼神？&rdo;

他戴了一块玉，雕的是观音像，杨晋并没在意：&ldo;家里老人求的，我不信这个。&rdo;

&ldo;大人还真是孝顺。&rdo;她漫不经心地上前，随手拂了一下那枚玉佩，&ldo;万物生长，皆有定数……这世上真有鬼怪也说不定。&rdo;

言语间，一顶的蓝布小轿在台阶前落下，闻芊道了个别：&ldo;多谢相送，告辞。&rdo;她打起帘子钻进去。

两个轿夫一前一后抬起小轿，吱呀吱呀，步伐平稳地沿街而行，很快隐没在黑暗之中。

闻芊没回乐坊，绕路先到楼砚的住处搜刮了些东西。

迷药、蒙汗药、马钱子，楼大夫是个行走的大药囊，要什么有什么。

&ldo;还要马钱子……这么凶险吗？&rdo;楼砚给她归类装好，絮叨地劝道，&ldo;不如别去了吧？若是出事怎么办？&rdo;

她不以为意：&ldo;□□是以防万一用的，你瞧我像是那么容易被放倒的人么？&rdo;

楼砚认真地解释：&ldo;我是担心你把人家给放倒了……马钱子毒性很强的，用多了会致命，你记得搁妥当些，把瓶口封实了，若是被猫狗误食，那多可怜……&rdo;

话未说完就挨了闻芊一脚：&ldo;楼妈，你话可真多！&rdo;

他也没避开，只是摇头笑笑，取了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替她包起来。

凡事都得做好两手准备，虽说不见得会遇上什么危险，闻芊还是觉得谨慎些为好，毕竟孤军深入，真不小心中了什么&ldo;埋伏&rdo;，那位杨大人可不见得有那么好心回来救她。

楼砚将小包裹打结，在递给她之前忽然顿了一下，眸子里神色不明。

&ldo;阿芊。&rdo;

他说：&ldo;你别太拼命了。&rdo;

闻芊动作微滞，很快从他手里接过东西，笑道：&ldo;我娘都不如你管我管得多，这么持家，早点嫁了吧。&rdo;

楼砚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取了个瓷瓶塞到包裹之中。

&ldo;把这个收着。&rdo;

&ldo;是甚么？&rdo;她拿起轻嗅。

&ldo;提神醒脑的。&rdo;后者斜睇她，&ldo;我怕你睡着，被人卖了都不知道。&rdo;

……

忙完这一切，夜色是真的深沉了。

乐坊早已关门打烊，吊脚楼里零星的亮着光，年轻的小姑娘打了水卸去残妆，有人盘出月琴来弹几个欢快的曲子，廊上笑声不断，直到坊主和厢房的男弟子们呵止了两三回才消停下来。

闻芊上楼时，屋内的少女探出头来朝她问好。

门一关上，晚风波动檐下的铃铛轻轻作响。

她摸出火折子把灯点上，坐在桌前歇了一阵。时间还早，不着急卸妆，闻芊把两手的银铃镯子摘下，弯腰拉开抽屉。

压在最底下的是本旧册子，棕黄色的封皮，她翻了几页，找到有折痕的那一面，提笔沾墨，在纸上写有&ldo;唐石&rdo;的地方，大大的画了个圈。

第二日，头顶上的弯月还未下去，杨晋便上门了。

闻芊望着刚蒙蒙亮的天，匪夷所思地看着他：&ldo;你这么早，是去给唐石清梦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