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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ldo;知道啦。&rdo;她一字一顿，&ldo;段公子。&rdo;

因为来得不算早，会客厅中已坐了不少前来贺寿的人，唐石就站在厅内最显眼的位置，和他的长随一起满面笑容地将来者的贺礼收下，然后说几句&ldo;您真是太客气了&rdo;、&ldo;这般贵重如何使得&rdo;，意思意思推脱一阵，照收不误。

这人不高，也不矮，年纪得往三十五以上数，文质彬彬，颇有些读书人的儒雅，但从他眼里的神色能看出，此人也深谙官场之道。

唐老太爷坐在一旁，七十岁的高龄让他瞧着很是干瘪瘦弱，还不到深秋已裹上了厚厚的大氅，但由于是自己的寿辰，不免红光满面，咧着一口没牙的嘴，笑得甚是喜悦。

出于本能，杨晋多看了他几眼。

&ldo;唐大人。&rdo;他略一施礼，&ldo;晚生段玉，携银点翠寿星龟鹤壶一套，祝老太爷富足年康，福寿遐昌。&rdo;

说着，微微侧身，跟在后面的随从忙恭敬地把锦盒捧上来，杨晋单手拖了，朝唐石含笑点头。

&ldo;原来是段公子。&rdo;

果然，段玉和杨晋本人，他都未见过，加上今日来客众多，唐石并未起疑，立马同他二弟一样开始相见恨晚地寒暄起来。

&ldo;我和柳大人同是承明九年的进士，他虽长我十岁，却从未摆过架子，想当初我们彻夜饮酒，提笔作诗，好不快活啊。

&ldo;只可惜这些年来各奔东西，一直未能好好聚一聚，难得他还惦记着家父。&rdo;唐石拍了拍杨晋的肩，&ldo;等回苏州，记得代我向你爹爹问好。&rdo;

他不着痕迹地避了些许距离，笑容依旧：&ldo;一定的。&rdo;

一个小小的知府，还是十多年前的交情，唐石很显然没把杨晋放在心上，正准备让其落座等下一位时，视线不经意看见他身后之人，登时愣了愣。

&ldo;闻姑娘？你……也来了？&rdo;

逆着光，闻芊缓缓抬起头，蒙在光影里的脸不甚清晰，她似乎浅笑了一下。

唐石这句话里满是意外，杨晋并未放过他的反应，适时开口，尽量让语气显得轻佻：&ldo;原来大人也爱听曲儿么？闻姑娘的歌舞的确是世间少有，晚生初到广陵时，有幸一睹风采，辗转反侧难以忘怀，便想着今天这般良辰美景，若能让大人也欣赏如此舞乐，岂不锦上添花。&rdo;

唐石怔了一瞬才回过神看向杨晋，敷衍地颔首：&ldo;呃，是，是，有劳段公子费心……&rdo;

随着客人越来越多，唐石愈发忙不过来了，连门口帮忙的唐二爷都给叫了回来。

杨晋因&ldo;辈分低微&rdo;备受冷漠，坐在角落里清清静静的吃茶。

挑段玉下手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需要一个不被人关注的身份好见机行事。

闻芊就坐在他旁边，瞧着厅中各种推杯换盏的高官富商，以杯掩嘴，凑过去问道：&ldo;唐老太爷寿宴，来者必然众多，唐石既偷偷藏了人，又怕被你们锦衣卫查到把柄，为何不取消宴席？&rdo;

杨晋低低道：&ldo;若真的取消才是坐实了他有鬼，唐石不会这么做。&rdo;

她若有所思，&ldo;那你说，这刘文远会被唐石藏在什么地方？&rdo;

&ldo;他肯照常办寿宴，自然是有备而来。&rdo;垂眸饮茶之际，杨晋的双目从在场的每个人中扫过去，&ldo;这里的所有地方，都有可能是刘文远的藏身之所；所有人，也都有可能是刘文远。&rdo;

所谓大隐隐于世，最危险之处也是最安全的所在。

闻芊颦眉：&ldo;易容术？&rdo;

&ldo;世上根本没有可以把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技艺。&rdo;他淡淡道，&ldo;顶多只是乔装改扮而已。这些来客、家丁、小厮、甚至是唐家的人，你我又了解多少？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单凭画像是不足以认识一个人的。&rdo;

乍然听他这般讲，闻芊顿时觉得周围危机四伏，连上茶水的丫鬟跟着也不对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