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两个人的相继离席,几乎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松了口气。
施百川目送他俩从相反方向走远,瞧见朗许眼中的茫然,伸手过去在他肩头拍了拍,一副过来人的口气:&ldo;他们俩吵架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rdo;
闻芊有个不错的优点,就是无论脸皮撕得有多破,在正事上她都不会感情用事。
所以,哪怕和杨晋都快闹到天上去了,该上路还是得上路。
坐在马车中,四壁摇摇晃晃,从偶尔掀起的帘子能看到车外苍茫的天空,入冬了,又向着北,江南的温柔如水只能在记忆里勾画。
因为起得早,又被这车子晃得昏昏欲睡,菱歌和游月坐得东倒西歪,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随时能睡过去。
一连住了两三天的驿站,今天应该是可以寻个镇子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正这么想着,车子忽的一顿停了下来。等了片刻也不见动作,闻芊打起帘子看出去‐‐
青山掩映的二十道湾间,一条河阻了去路。
南边山多水多,有河并不奇怪,只是那河上架着的木桥却被前几日下雨而暴涨的急流冲垮,现下正拦了道在修缮。
桥边的小酒肆里站着个年轻的老板娘,比闻芊大不了几岁,身段婀娜,体态风骚,大冷天还拿把团扇轻摇,乍一看去,很有些姿色。
施百川问她桥还要修几日,她却莲步一转走到杨晋跟前,倒也是个会挑模样的。
&ldo;前天断的,昨天才来人拦路,怕是要修个十天半月了。&rdo;
言罢身子往他胳膊上一靠,勾着梅花妆的凤眼细长的一条,眯起来妩媚地笑道:&ldo;怎么样,几位小哥要不要在我这儿住下?东西什么都有,价钱好说。&rdo;
同样是女人,脂粉味却大不相同,胭脂这种东西,若不精心调制会带着矿石的气息……其实并不好闻。
闻芊素来在脂粉上很下功夫,哪怕是寻常的头油也要让人从千里迢迢的京城带来,因此她身上的味道从不违和,甚至有些浑然天成。
而现下乍然和这山野间的女子如此亲密接触,杨晋自然而然有些不太习惯。
&ldo;这附近可有别的路?&rdo;
马车内。
发现闻芊在车窗边看得认真,游月忍不住凑过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幅欲拒还迎的画面,风情万种的卖酒老板半倚半靠地挨在杨晋身边,两人聊得甚是投机,她手指还时不时在他脸上撩几下,好似恨不能把&ldo;勾引&rdo;两个字插在脑门儿上。
不知是不是多想了,闻芊总感觉杨晋很有些享受其中,甚至不经意闪过来的目光里还带了不少轻蔑。
好了不起的样子。
她装作不在意地忿忿把帘子丢下,偏在这时,前去询问的小厮折返回来,仰头巴巴儿地叫闻姑娘。
闻芊只好又掀了上去。
&ldo;杨大人那边说,因为涨水断桥的缘故,咱们可能要绕道。&rdo;
她轻飘飘地应了一声,&ldo;那就绕吧。&rdo;
说着,招呼朗许继续赶路。
过不了河,一群人沿着河岸而行,在傍晚来临前抵达了最近的一个小镇。
比起沿途那些鸡零狗碎的水马驿,镇上的客栈简直温馨可爱,久违的叫卖声惹得人心头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