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司蓉脑袋轰轰的,好像突然对于听到的话失去了理解能力。
满屋的丫鬟都哭了起来。
王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感到了灾难的降临,那也许是司蓉的灾难,但更是她的灾难。
外面,陈济、司修、田源正说着司蓉的病情,忽听见小莺喊的话,也顾不得许多,都一齐进屋来。
陈济跑得最快,直接到了摇篮那儿,伸手探了鼻息,大惊失色:“田太医,快来看看啊!”
田源随即赶到,先观了一眼面色、唇色,又翻着眼皮看了看,无奈摇头,朝陈济躬身行礼:“郡公恕罪,臣无能为力。”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陈济大声吆喝着,几乎暴跳如雷。
司蓉一下子滚下了床,拼命往前爬,丫鬟们都拥过去扶。
司修也震惊极了,“怎么会?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田源拜答:“回官家,看着像是窒息而亡,未能及时发觉,已错过救治时机。”
“窒息?”司修重复了一遍,却一时间想不明白。
司蓉在丫鬟们的搀扶中,抓住摇篮,双手颤颤巍巍伸向孩子的脸,孩子没有一点动静。紧接着,司蓉便如发狂一般,疯狂摇晃着孩子,孩子仍然安静。
“不……不!”司蓉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
“窒息……窒息……”陈济咬着牙,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琢磨了一会儿,忽而把锋利的目光瞄准王玉:“是你?”
“不!我没有!”王玉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陈济瞪着王玉,好似证据确凿一样,怒斥道:“大家一起进来之前,只有你在屋里,你没有动手,孩子怎么就没了?”
“只有你在屋里?”司蓉猛然回头,那目光比陈济更为愤恨,她只听到了一个重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王玉也哭了起来,那种百口莫辩之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王玉的目光转向司修,只见司修也正看着她,司修的样子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回忆着什么。
才刚在院子中说过的话,王玉知道,司修一定是想起了她方才控诉过的杀母之仇。
“官家……官家……”王玉疾步跑了过去,攥住司修的裙摆跪在地上:“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因为杀母之仇,就去迁怒一个无辜的孩子呀!”
“杀母之仇?”陈济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是你爹告诉你,说你娘是被我害死的对不对?”
王玉愣怔着,抬头看了陈济一眼。
“我已经跟你爹解释过无数次了,他凭什么把你娘的命案记在我头上?你竟然为此杀我儿子以泄愤?”陈济手指王玉,怒发冲冠。
司蓉也茅塞顿开,觉得自己在刹那间明白了一切,明白这些日子以来王玉的所有敌意。
不由分说,司蓉一下子扑了过来,直接将跪着的王玉推倒在地,双手掐住王玉的脖子,咬牙切齿。
司修见了,大吃一惊,忙去拉司蓉,嘴里还叫着“姐姐”,也不知司蓉这个病人突然哪里来了这么大力气,竟是他怎么拉都拉不动的。
陈济就在一边看着,一声不吭。
“你们快来帮帮我呀!”司修抬头,朝屋里的丫鬟们喊。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一起涌过来,向两边拉开司蓉和王玉。
“放开我,我要掐死她!”司蓉尖叫着,总算被拉起,然而浑身抖动着仍要上前,丫鬟们死命拉住,却被司蓉那股冲劲牵制着一起摔倒下去,主仆几人摔成一团。
王玉好不容易爬起来,浑身蜷缩发抖,司修看着,也不敢去安慰。
田源眼见司蓉如此癫狂,直觉头皮发麻,忙向司修、司蓉等解释:“启禀官家、公主,臣的推断也未必准,这孩子生得弱,死因也或是突发疾病。”
听见田源这话,陈济气得不得了,立即责难了田源:“方才你还说是「窒息而亡」,这会儿一看皇后有嫌疑,就赶紧改口说「突发疾病」,你跟王家交情好,就向着他们胡说?你算什么大夫?”
田源朝着司修,原地跪下:“官家,臣确实是见小公子无明显异样,才初步推断为窒息,但只看一眼,推断错了也是常有之事,请官家明查。”
陈济也面朝司修,跪下行叩拜大礼:“官家明鉴,方才官家驾到,分明看着小儿是好好的,此刻突然夭折,岂能是病?求官家公正论断。”
那边,司蓉再次被丫鬟们扶起,却捂住胸口,突然一阵咳嗽,越咳越厉害,像是要咳出什么,丫鬟们赶紧拿来一块手帕,司蓉接过掩住口,咳出一看,竟是一大口粘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