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哼了一声,把脸转到另一侧。
司修赶紧叫跟着司蓉的丫鬟们,把司蓉扶到偏殿里去躺着,又命人宣御医。
看着司蓉已经被安顿,白硕又上前来劝司修:“官家也看到了,长公主为痛失爱子,能闹到这个地步。那谯郡公,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韩夫人亦道:“白司徒所言极是,官家年轻,即位时日尚短,内外局势原本就不稳,眼下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若要在群臣面前站得住脚,必须快刀斩乱麻。”
尚云也随之进言:“官家当知,先皇在时最信任微臣,授以虎符,病中多次嘱咐微臣,若遇大事,必得候着长公主和官家都允准,方可决断。臣也曾问及先皇,若长公主与官家意见相左,该当如何?先皇令臣自辩是非。今日官家若不能公正处事,那就莫怪臣偏向长公主了。”
司修心中早已成了一团乱麻,再听了这些话,脑袋都要崩溃了。尤其尚云的话,使他不能不被激怒。
那尚云才刚话音落,不想司修忽然捡起刚才司蓉掉落的剑,递给尚云:“倘若皇后有过失,朕也难辞其咎。既然尚将军这么能干,不妨今天就把朕结果了!如何?”
尚云哪敢接剑,即刻跪下,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官家恕罪,臣不敢僭越,只是臣手下的兵,原属永昌者不足一半,余者多为陈家兵,一旦民怨沸腾,臣也未必能压制得住啊。臣……只是想给官家提个醒。”
司修看了尚云一会儿,又把剑丢在地上,背过身去:“朕累了,你们能退下吗?”
尚云和韩夫人相视一看,都摇头叹气,不得不拜退。韩璟、尚雷等也只能跟着退下。白硕、白杨等也就都告退了。
唯有徐慕还留在此处。
院中的宫婢内侍开始收拾残局,司修才将王玉扶了起来,安慰受伤情况。
徐慕走到他们二人身边,冷不丁说了句:“烦请皇后回屋休息,臣有话要单独与官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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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修看了徐慕,又看王玉。
王玉虽然一向不满徐慕的狂妄,可在这个情况下,也无法不离开。
于是王玉先搭着秀萍的手回避了。
司修轻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我叫他们一起过来劝你的。”徐慕的声音很冷,也很不客气。
司修点点头,“我已经猜到了。”
徐慕冷笑着,又开始讽刺司修:“我真没想到,你成亲也不过才一年,还是个任性放肆的女子,竟恩爱到这个地步?”
司修抿去眼角残存的泪水,低头答道:“那无关于爱不爱,是做人的原则。玉儿脾气虽不怎么好,但绝非邪恶之人。我和她朝夕相处,自是比你们了解。若明知一人无罪,却为求自保,置旁人性命不顾,连我都要看轻自己了。我母亲也断不会叫我这样。”
“你母亲?你还记得你有母亲?”徐慕的神情变得很怪,沮丧地发笑,腔调也不似平常,“你要是陷入险境,你母亲和那十三军不都得跑来为你出生入死?你只顾着维护这个女人,又何曾想他们死活?”
司修低着头,默默无言。
“我们处于弱势,你却不愿避其锋芒。你以为历代帝王都愿意手刃无辜?可哪朝哪代没几个牺牲品?”徐慕说着说着,眼中有水,嘴角却依旧含笑:“我不跟你危言耸听,你信不信,陈济马上就要造反了!”
司修抬头看了徐慕一眼,两人相对,都有点神色慌乱。
“你若处死王玉,我们还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也能给十三军秘密入京腾出一点时间。你执意保她,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你懂吗?”徐慕的右手背拍在左手心上,痛心疾首分析着,眼中的水也禁不住落下。
被徐慕这么一说,司修才停止的眼泪,再次开始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