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正月末,杏月初,北地夜晚寒冷异常。罗侯的嘴唇已经干裂,冻得发青,他黝黑的面容也渐显苍白,意识也逐渐模糊。
罗侯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一只手,挣扎地触碰床边。他的思绪已经混乱,只能本能性地叫她的名字。
&ldo;冬菇……&rdo;
冬菇……
你帮帮我,帮帮我……
……
翌日清晨
冬菇在一片朦胧中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大亮,她奇怪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
伸手向旁边一探,罗侯不在。
也对,这个时辰他也该起身了。
冬菇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就在她坐起来的一瞬间,余光似乎是扫到什么东西。冬菇尚未扭头,可心中已蓦然生出不安情绪。
果然,她一转头,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罗侯。
他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嘴唇上干裂起皮,双手按在右腿的残端处,蜷着身子,拐杖倒在一边,浑身湿漉漉的。
他倒在那里,无声无息,就像是死了一般。
那一瞬间,冬菇连呼吸都忘了。
&ldo;罗侯‐‐!&rdo;
冬菇几乎是滚下床,触地一刻,膝盖一弯,险些跪在地上。她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丝毫没有感觉寒冷。
&ldo;相公……相公!&rdo;
冬菇扶着罗侯的肩膀,给他抱在怀里。
&ldo;罗侯,你别吓唬我……罗侯……&rdo;冬菇叫着叫着,眼睛里留出泪水,自己还不自知,一滴一滴,落在罗侯的衣服上。
为何他会倒在这里,为何他身着一身夜行衣……
冬菇有太多疑问,可在晕倒的罗侯面前,她一点也无法思考。
&ldo;罗侯……怎么这么热……&rdo;冬菇摸到他的脸,发现他身上热得发烫。&ldo;你发烧了,你等我……&rdo;
这瘦瘦弱弱的,平日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人,此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硬是将这山一样的男人抗上肩,背到了床上。
她将被子给罗侯盖好。
&ldo;你等我,我去给你找大夫,你等我‐‐&rdo;
冬菇随手披了件衣服,转身欲离去。就在她转过头的一刹那,床上的人似有感应,忽然伸手抓住了女人的衣角。
&ldo;……等。&rdo;
冬菇猛然回头,看见罗侯半睁着眼睛,若有若无地看着她。冬菇蹲到床边,拉着罗侯的手,轻声问道:&ldo;相公,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rdo;
罗侯宽厚的手掌,第一次如此无力,瘫软在冬菇的手中。
&ldo;……无……无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