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偎在他胸口,静默无声,之前囤积于心的苦涩感无形散去,却又添了一丝酸楚。她好像得到了两份感情,一边是白首相许,另一边是情深义重,而她所能要的只有其中一份,势必要辜负另一人。
外面的日光几好,明晃晃地照耀大地。慕容宸睿抱着路映夕寻遍整间客栈,但找不到南宫渊,连段霆天也没了踪影。
&ldo;师父一定躲起来疗伤了。&rdo;路映夕轻声自语,微用力地挣脱他的怀抱,&ldo;宸,放我下来。&rdo;
慕容宸睿依言照做,静默地凝睇她。
路映夕径自往客栈后院走去,穿过天井,在后门出停住了脚步。并无理由,只是出于一种直觉,她推门跨出,果不其然,墙根下靠坐着一个人。
&ldo;师父?&rdo;她温声唤道,慢慢蹲下身,对上一双温润如墨玉德眸子。
&ldo;映夕,你没事了?&rdo;南宫渊微微一笑,唇色惨白,但神情煦暖如常。
&ldo;师父,为何不等师尊回来?&rdo;路映夕怨怪地问,可眼眶不自控地泛红,伸手搭上他的腕脉,心底霎时透凉。
&ldo;以师尊的性子,知道我在这里,必不会现身。&rdo;南宫渊淡笑,平缓地解释,&ldo;当年师尊对我说,他命不久矣,要觅一处清净地等死,让我不要寻他,也不要伤心。他说,缘聚缘散自有定数,若多强求一分,便会折福。而他与我的师徒缘分早在那年已尽,从此之后不必再相见。&rdo;
路映夕无心听这些,扶着他的手臂起来,顾自道:&ldo;如今惟有师尊能过救你,我要去寻他。&rdo;
南宫渊摇着头不作声,任她扶他返回客栈。
慕容宸睿一味缄默,神色沉凝无澜。
突然间,空中响起一串慡利的笑声,似是从颇远的地方传来。
&ldo;乖徒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乎?&rdo;
南宫渊身躯一震,黑眸中亮起光泽,勉力运气大声回道:&ldo;师尊,可是您老人家?&rdo;
&ldo;正是正是,可不就是老人家我!哈哈!&rdo;
&ldo;徒儿可否请求与师尊相见一面?&rdo;
&ldo;相见徒劳,我已留药予你,就在客栈之中,你自行找去!&rdo;
路映夕听着生了薄怒,亦扬声喊道:&ldo;师尊!人命关天,你究竟留了什么药,留在何处?请说个明白!&rdo;
&ldo;哈哈!丫头莫气莫急,他若寻不到,就当是为情付出一次代价,以后他就不会这般痴傻了!&rdo;
路映夕既怒又恼,清声大喊:&ldo;师尊乃是一代宗师,竟要眼睁睁看着自家徒弟毒发身亡,见死不救?&rdo;
&ldo;丫头,激将法对我老人家没有用!我可都是为了成全我家傻徒弟,如果他为情殉亡,倒也死得其所,总好过活生生受着情之苦的煎熬!&rdo;
路映夕气结,一时语塞:&ldo;师尊你‐‐&rdo;
&ldo;丫头,你若选择跟了我家傻徒弟,我就现身治他,你觉得如何?&rdo;
路映夕蓦然怔愣,无法应对。
&ldo;丫头,你还有十来个时辰慢慢想,不急不急,哈哈!真当是&lso;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rso;,哈哈哈‐‐&rdo;
那道声音渐悄,只剩一长串的笑声余音萦绕于空气中,震彻在场三人的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