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的被丫鬟们簇拥着到了乐安居。
彼时天还没亮透,因此远远的便可以看见乐安居正灯火通明。
两个人进得内室,老太夫人已收拾妥了,看见他们进来,说道:&ldo;你们母亲这就过来了,且略等她一等。&rdo;
正说着,初华领着傅镕并奶子抱着洁华从内室走了出来,看见傅城恒,忙上前齐齐行礼:&ldo;见过父亲!&rdo;就连年纪最小的洁华也被奶子放到地上,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奶声奶气说了一句:&ldo;见过父亲!&rdo;
又齐齐转向孔琉玥行了个礼,&ldo;见过母亲!&rdo;语气却比方才招呼傅城恒时生疏多了。
傅城恒的目光在看向初华和傅鎔时,虽然很严厉,毕竟还有几分温情,但在看向洁华时,却立刻冷淡了下来,看向奶子厉声问道:&ldo;我不是已经说过,在屋里都让她自己走?&rdo;
吓得奶子忙跪下磕头不迭:&ldo;回侯爷,四姑娘平常都是自己走的,因今儿个起得早些,有些不清醒,奴婢怕四姑娘自己走,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哪里,所以才抱了四姑娘过来的,请侯爷恕罪!&rdo;
孔琉玥看在眼里,不由有些不以为然,傅城恒也不看看自家小女儿那小身板儿,一看就知道是先天不足的,偏还生母早亡,父亲不喜,养成如今这副胆小怯弱的模样儿,也就不足为怪了。要她说,她今儿个已经算够好了,至少知道叫人了,不像昨天,只知道窝在奶子怀里,一副怕见生人怕得了不得的样子。他不知道检讨自省也就罢了,还水清早就冲着人发脾气,作为一名父亲,他可真是有够失败的!
低头恰恰又瞥见小丫头眼里满满都是泪水,却强忍着不敢掉下去的模样,孔琉玥心下大为不忍,张了张嘴,正想打个圆场,将事情浑过去,老太夫人却已开了口,&ldo;洁姐儿还经,如今她母亲又进了门,以后她母亲自会好好教导她,等她再大上几岁,也就好了,你吓她作什么,吓坏了可怎么样呢?&rdo;笑眯眯的冲着洁华招手,&ldo;洁姐儿不哭哦,到太祖母这里来,太祖母疼你!&rdo;
孔琉玥忙也趁机附和道:&ldo;祖母说得对,洁姐儿还小呢,侯爷以后慢慢教导便是,不能急在这一时的。&rdo;
正说着,太夫人与三夫人走了进来,一听见她这话,三夫人便笑道:&ldo;大嫂果然是个宅心仁厚的,以后大姑娘三少爷和四姑娘有大嫂看顾教导,祖母和娘也便可以放心了!&rdo;
傅城恒和孔琉玥忙都上前给太夫人见礼,又受了三夫人的礼。
老太夫人便笑道:&ldo;谁说不是呢?&rdo;像是不愿意再多谈这个话题似的,她随即叉开了话题,&ldo;祭过宗祠,行过回门礼后,明儿大郎你上朝时,便递了请封你媳妇的奏疏罢!&rdo;
见傅城恒应了,老太夫人又问过三夫人,得知祭宗祠该准备的东西都已准备妥了,方就着傅城恒的手,出门坐车去了宗祠。
宗祠紧挨着家庙,比家庙大了一倍不止。因傅城恒如今是傅氏一族的族长,所以宗祠里除了傅家直系先人们的牌位外,还供奉着其他旁支本家先人的牌位。
傅城恒领着孔琉玥上前,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女眷不得入祠堂,行了庙见礼民,拜过列祖列宗后,复又坐车回到乐安居,吃过早饭后,便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回柱国公府的马车。
对于孔琉玥来讲,这还是她来到大秦朝将近一年以来,第二次与大街这般&ldo;亲密&rdo;的接触,当然,出嫁那一次要除外,因此坐在马车里,她的情绪一直很不错,嘴角也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甚至忍不住暗想,要是能让她下车去与地面来个真正的亲密接触,能让她去街上逛上一逛,可就是真真正正不虚此行了!
相较于孔琉玥明显的好情绪,傅城恒的表情就显得有些阴睛不定了。她笑得这般开心,从他掀了她的红盖头至今,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这般发自内心,是因为她今天终于可以见她一直心心念念记挂着的那个人了吗?
念头闪过,他已不自觉所抿紧了薄唇,握紧了拳头。
于是等到马车到达柱国公府的大门口停下来,下了车时,一早便奉了尹大老爷之命,领着众兄弟并本家子侄们侯在大门口的尹淮安,看见的便是黑着一张脸的永定侯傅城恒。
偏生傅城恒&ldo;冷面侯爷&rdo;的名声又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以致尹淮安见了他这副阴晴不定的样子,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急匆匆见过礼后,便迫不及待将目光越过他,投向了在他之后下车的孔琉玥身上。
但见孔琉玥穿着大红的牡丹花纹上衣,头上戴着同色系的红宝石头面,看起来比在自家时,明显多了几分让人不得不正视的华贵。不独如此,她的脸色也十分红润,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羞涩而满足的笑容,衬得她整个人一下子比婚前,于少女的天真娇憨、不谙世事之外,又多了几分少妇才有的妩媚,让他一望之下,便再移不开眼球。
看见尹淮安拿近乎是痴迷的目光,目不转睛看着孔琉玥,傅城恒的脸不由又黑了几分,所幸孔琉玥并没注意到尹淮安的目光,他心里的郁卒方稍稍减轻了一些,因重重咳嗽了几声,直至见尹淮安颇为狼狈的收回目光后,方与孔琉玥一道,双双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