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今呢?”陆氏又问。
“已经下狱,听判。”赵嬷嬷回道。
陆氏抚抚胸,松口气。
“第二桩事,就是汪姨娘近日总找借口往库里支药……”
赵嬷嬷与陆氏谈起事来没完没了,姜桑梓听得昏昏欲睡。
陆氏话说了一半,转头就看到她抱着迎枕靠在罗汉榻上睡着了,顿时失笑,轻轻招来丫头,命人给她盖被。
……
姜桑梓这觉睡得不实沉。
意识似乎很清醒,外界的声音也都在,可她再怎么努力却也听不清陆氏和赵嬷嬷说的话,人似陷入浑噩的黑暗里,周身裹在棉絮中,身体落不到实处,四脚也像灌浆般沉重,仿佛浮在水面上,逐水而去。
不知多久,四周声音已去,她觉得身体一轻,手脚也不再沉重。
她是做噩梦了吧?
如此想着,她睁开眼。
才迷迷糊糊地扫了一眼四周,她立刻被吓醒。
眼前景象有些熟悉,却不是江家。雕成石榴垂花牙子的拔步床,铜制的仙鹤衔云灯烛火熠熠,这房间宽敞奢华得不像是寻常人家。
她脑中如雷电闪过,蓦地记起。
这是霍翎的寝宫。
她明明人在江家,怎么一觉醒来到了这里?莫非……她回来了?
姜桑梓惊喜万分地转头寻找镜子。西洋玻璃镜立在角落里,她疾奔而去,却在靠近镜子时驻足。镜中并没如她所想的那般照出“姜桑梓”的模样来,亦没有“江善芷”,镜中空无一物。
“怎么会这样?”她的喜意尽数化成惊惧。
在镜前站了片刻,她忽然看到镜里照出的拔步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她又飞快转身,跑到床前。床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姜桑梓”。
姜桑梓脑中一片混沌,闹不明白出了何事,她伸手想推醒那个“姜桑梓”,可手才触及“姜桑梓”的身体时,却立刻被一股力道弹开。她不死心,又试,还是被弹开。她无法接触自己的身体。她心里大急,又想去掀被,可待手从被子上穿过时,她才忽然发现……她没有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