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跃上前,竟是会些武功的人,一左一右就掺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旁边的马车上架。
……
马车轱辘匆匆辗过泥潭,溅起一阵污水,驾车的车夫奋力地挥着马策,嘴里“驾”声不绝,驱着马车迅速向城外驶去。
江善芷在车里被颠得一阵反胃,两个侍女陪她坐在车中,越发显得车内小得可怜。窗外的路确实是回大安的道,一路直往天罗山,若是这般赶路,不用五天就能回到淮岭。
她颓然坐在车里,心里乱成一团。
如此回去,连句告别的话她都无法与左一江说上。战祸一起,下次相见也不知是几时。
如此行了半日路程,马车到天罗山下,出来十来人接手护送。这些人身着大安兵甲,骑在高马之上,身负长弓箭囊,腰佩长刀,显是有备而来。
江善芷急坏了,要与他们讲理,他们不加理会,想逃她也逃不过这么多双眼睛,一旦进到山里,她更加无法逃,因为即使她逃出,这山路她一人也难行。
她陷入绝望,只抱膝坐在角落,一语不发。
月升日沉,时间渐去。
马车连夜赶路,并没停下休息过,转眼间她人已进了天罗深山。
……
夜穹如海,星斗密布。
泰安殿里烛火通明,几位御医聚在屏风之外会诊商议着,分明秋夜寒凉,几个御医额前却均已渗出密集的汗珠。
扶澜帝已晕阙两天两夜,本来前几天病有些好转,突然间却成倍加重,如今已是汤水不进,只能施针吊着命,眼见是病到弥留。
“通知皇后娘娘了没有?”
“早已去禀过了,娘娘叫诸位看着办。”
“唉……”
几人在外头窃窃私语,这厢扶澜却幽幽转醒。
身体虚弱得像是筋骨都被抽走,可精神却忽然焕新,如回到十七年前,眼前清明一片。有人将勺子压到他唇边,勺里舀着漆黑药汁,喂来一勺,泰半都顺嘴角流下,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他看到那只手,素白纤长,是女人的手,他心里一动,抬手抓住,轻唤道:“长宁……”
“啊,王上醒了。”喂药的人小声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