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一下炸毛了,“你没有!你不要胡说!”
穆静南侧目看了看他,顿了一下,道:“嗯,我没有。”
这明显是不相信,但又要顺从方眠的神态。方眠爬到他这边,揪住他领子道:“你真的没有!”
穆静南伸出手,想摸摸方眠的头顶,手伸到一半,又记起方眠不许他碰他。手滞在半空,缓缓收回,他道:“好。”
方眠:“……”
方眠也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自暴自弃不再澄清,闷头去洗漱,出来时穆静南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衣服裤子叠得整整齐齐,有棱有角的,行李箱阖上,他给方眠开门。方眠啥也不用拎,默默出了门。二人离开旅馆,方眠发现路上有几个人一直盯着他和穆静南看。方眠故意带着穆静南绕了个圈子,买了些野营用品,出来一看,那些人还在。
“有人跟踪我们。”
方眠掩着嘴小声道。
穆静南倒是气定神闲,抚了抚他的后心,示意他不必惊慌。
上了车,方眠特地想把后面的人甩掉,特地拐了好几条路。不知道跟踪者是谁,十有八九是冲着穆静南来的。方眠看穆静南神色不慌不忙,料想那跟踪者对他们没什么危险。绕了几圈,估摸着差不多了,方眠掉转车头,直奔边境关口。
方眠问:“天国在哪个方向?”
“北方,有雪的地方。”
“你知道具体方位?”
方眠眼睛一亮。
穆静南摇头,“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
方眠:“……”
敢情就知道在有雪的地方啊。过了月桂河,北方那些城市哪个冬天不下雪的,这怎么找?方眠抓了抓头,不管了,先出关再说。慢慢打听慢慢找,总能找到的。方眠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穆静南,就是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阿眠,”穆静南再次开口,嗓音低沉,“不要抱太大期望,你甚至出不了关卡。”
“你不许说话。”
方眠枯着眉头,“该怎么办我有数,告诉你,我说能出就能出。”
穆静南:“……”
看这厮并没有要相信的意思,方眠语气变得危险,“你老大我老大?”
“……”穆静南道,“你老大。”
“你听谁的?”
穆静南闭上眼,“你的。”
“这才对嘛,”方眠得寸进尺,“小穆,唱首歌来听听。”
穆静南:“……”
穆静南闭口不言,方眠也没指望他唱。方眠开着车,自己哼起歌来了。曲子没有歌词,只有一段悠扬的旋律。他哼得很轻,很柔,调子像瑟瑟的秋风,跟着梧桐叶上下飘浮,飞舞向远方。车辆飞驰,仿佛要随着这柔柔的歌,驶向神秘的梦境。穆静南闭上眼,唇畔有微微的弧度。
开了一整天,终于看见了关口的指示路牌。方眠开车缓缓接近关卡,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关卡守得如铁桶一般,许多非Alpha士兵身上穿着最新型号的神经传导机械。关卡前方,停了辆低调的黑色小轿车。方眠靠近那辆车,与它并排停在关卡前。
车窗缓缓降下,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出现在车里。是穆雪期,她变了许多,穿了身矜贵的紫色套装裙,头发盘起来,薄唇涂得殷红,日光照射其上,熠熠而有光泽,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夺目。方眠想起她在电视上与诸多政客唇枪舌战的模样,慢慢明白,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二小姐了。
穆雪期柔声问:“方眠哥,你要走,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说,你不是也来了吗?”
“外面太乱了,”穆雪期和声劝他,“非要走么,留在南都不好么?”
方眠侧目看她,她脸上挂着笑容,金色的眼底却没有笑意。她和她的哥哥一样,是天生的领导者。对上他们漠然的金眼睛,总是让人觉得自己是蛇口里的猎物。
“小妹,”方眠深吸了一口气,“不要拐弯抹角的了,你们打太极那一套我学不来。直说吧,你为什么不肯放你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