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景荣披着长发、在烛火下一颦一笑的生动模样,才意识到小叔所言不虚。
对,没错,温柔乡。
他没有否认,只笑着说:“话说起来,小叔和她也是认识的。”
“这我能不知道吗?”那人继续往前走,“小时候长得就一脸聪明像……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玉成跟了上去。
“当然是可惜被你看上了!”那人瞪道。
“我会照顾她,被我看上有什么不好。”
“哼,你的真心,有几分几两,你自己清楚!”
玉成淡淡换了个话题:“既然小叔都来了宗王府,可去确认了?”
那人的神情突然变了模样:“自然。”
其实早在他去城外寻玉成之前,他已然在宗王府探寻了一遭,还跟了那人一路。
“可否能确定?”玉成一双眼睛,完全盯在了小叔身上。
“基本,基本可以,”小叔声音低了下来,不再像平时一般惯于高声怒骂。
玉成收回了视线:“那还是要最终确认下。藏拙。”
“在。”
无边夜色中,有个影卫凭空而现。
“以北固城门外为起点,向外四方各行十五公里,在这个区域内,找到一个人的骸骨。”
“遵命。公子,是否还有其它线索?”
那个地方,是当年交战过的地方,骸骨不说上万至少也成千。
这可如何找到?
玉成又看向了小叔。
只见那怪人绷直了背,声音陡然轻了下去:“她并非死于战乱,得人安稳安葬过,身六尺,女性,手中握有一块玉,玉家的玉。”
那影卫明显一惊,玉家的佩玉从不外传,难道那骸骨是玉家的哪位前辈吗?
藏拙低下头:“是。”
玉成又吩咐了点:“白天化作百姓,悄悄寻找,别让军营里察觉有异。”
“明白。”
影卫走后,玉成又开了口,语气中添了几丝明白:“原来那块玉,你是给她了。难怪祖父那时候跟我说,小叔虽豪放不羁但心细如发,不可能好端端丢了块玉。”
“难怪当初让老头给我补,他拖了那么久。后来她都死了,他才又说给我,还挑了个最没用的一等,那又有什么用呢?”小叔低着头,紧紧捏住了系在腰间的那块宝玉。
玉家特有的云纹佩玉,按照颜色区分不同级别,每代嫡系子孙均有一块,凭佩玉可在玉家隐于民间的各大钱庄直接调取银钱、联络飞鸟阁,最高一级的甚至可直接调动玉家军。
而小叔如今戴的这一块,红白色,是等级最高的那一块。
只可惜,他自己不知道。
玉成决心点破:“祖父给你的这块,是他自己的佩玉。”
“什,什么?”小叔诧异地侧过头来。
“他当初不补,是怕小叔彻底离家,”玉成的声音飘荡在这寂静的远街之中,“后来小叔真的走了,他便给了自己的那一块给你,总希望玉家还能庇佑小叔,更多一点。”
夜深了,小叔的表情已经很难看得清楚。
玉成说完良久,他才转过身,一言不发便走了。
这次,他倒没展现那神出鬼没的轻功,而是勾着头身,一摇一晃地向前走去,加上衣着不整,看起来倒真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那天之后,玉成便常去景荣那里,连小空子都彻底熟识了他。
他每次待得时间不长,只在一起叙叙话,两人虽出身、家世都差异巨大,却格外投缘,诗文史书景荣不通,但地理民俗也能聊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