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温吞地问:“可以接到吗?”
“当然。”
范斯宇:“领队会转告我。”
南诗扫一眼驾驶座面无表情开车的男人,有颗小石子在心脏软肉上来回碾磨,她忍着情绪,没下范斯宇的面,贴心地劝:“你只管安心准备比赛,其它的,我会和双方长辈们商量着来。”
范斯宇不是不懂得体谅人的纨绔,婚姻是彼此的责任,他再忙,也不能让南诗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操心,而且,他这不是想着,和这个即将携手相伴余生的女人再熟络一下感情么。他挠挠头,怪难为情地哼唧:“不要紧,你尽管联系,我不嫌烦。”
话音未落,车猛地刹住。
南诗毫无防备,借着惯性往前扑倒,手机掉在地上也来不及管,赶紧抓住前排的椅背稳住身影。
范斯宇反应迅速,扶住她的胳膊,紧张地问:“没撞到吧?”
南诗一双杏眼瞪得滚圆,一侧的短发从耳后滑落,几缕发丝勾在唇角,惊恐之余,有几分我见犹怜的美感,声音也弱:“嗯,没事。”
范斯宇一听,心下发抖,本想收回的手又收拢了,轻轻扣着她纤细的胳膊,思绪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接触乱作一团麻,面上却维持淡定。转头嘱咐陈嘉佑:“队长,你回去路上慢点开啊,安全第一位。”
陈嘉佑下颚线紧绷,抓着方向盘的手因过分用力血管微突,黑眸中风雨欲来。熄了火,他不冷不淡地撇下句“我去买东西”就下了车,孑然一人踏着积雪,步伐缓而沉重,进入一家尚在营业的药店。
“那个……”
南诗扫一眼还搭在胳膊上的手,轻声提醒:“车已经停了,你放开吧。”
“抱歉,抓疼你了?”话音落下的同时,范斯宇收回手,残留的细腻触感让他忍不住品味:看上去纤细的一个人,摸起来却有肉,软的像没骨头。
南诗回了句没事,眼睁睁瞧着他耳廓涨红,不明所以:“你不回吗?”
“不着急。”范斯宇这下连她脸都不敢看了,脑袋木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忘了给你介绍,开车的这位是冰球队的队长,姓陈。”
顿了顿,他毫无征兆抛出一句:“你应该认识他吧。”
南诗心下一骇,搭在膝头的手猛地攥紧,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下,俨然没料到他会知道他们之t?间的旧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声线发抖:“嗯……”
范斯宇没注意到她的慌张,语气中充斥着骄傲:“队长是明星运动员,经常接商务代言。有个国民牛奶品牌的代言人就是他,大大小小的超市都有卖,你没注意过吗?”
——原来是指这个。
南诗悬着的一口气顿时松懈。陈嘉佑不止代言了牛奶,还有很多其他的日用品,碰上他的生日或者比赛胜利,粉丝们还会买大屏庆祝。有一整周,她为了避开地铁上处处可见的“陈嘉佑”,硬是早起,蹬共享单车去办公。
但这些陈年旧事已经没有再提及的必要了。
南诗淡然一笑:“我很少喝牛奶。”
话音将落。
她目光触及某处,方安稳的心又失控地吊起,嘴角的最后一抹笑意消失殆尽,全部的力气都用来维持在前任跟前儿那份可笑的淡然。
漫漫雪幕中,身材挺拔的男人迎面而来,风带起他的衣摆,长腿一迈,宛如披荆斩棘出现的神明。走得近了,还能听到衣料和狂风碰撞的飒飒声。
他往面前一站,眼皮耷拉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侵入感令人胆战心惊,熟悉的气场将她笼罩,轻易勾起她对于曾经缠绵日夜的回忆。
南诗紧咬下唇,坐得端正,目不斜视,努力不去关注窗外的人。
范斯宇见他抱着两箱橙子,纳闷问了一嘴。
陈嘉佑气定神闲地道:“拿回队里榨汁,一人一杯,补充维生素。”
范斯宇笑了,递给南诗一个安抚的眼神:你瞧,我们队长真的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心人。
南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茬,一想到接下来的路程要和他独处,她从头到脚就没一处得劲的地方。一边祈祷快些回家,一边懊悔不该在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坐他的顺风车,早知如此,还不如去做姚芙和汤家明的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