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南诗垂下眼睑,没注意到车前站着的男人,弱弱地表达意见:“我只是怕对你不公平。”
“没有不公平,反正早晚都要结,现在定下来没什么不好。”
结婚这件事,他做不了自己的主,没有她也会有别的女人,那些大小姐们养的脾气娇纵,他无福消受。思索一番,还是南诗比较合适,错过她,再遇上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可就难了。
范斯宇瘪瘪嘴,吐槽:“我上面有两个哥哥,娶的老婆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又因为双方的家庭绑在一起,闹翻天也没法离。我以前看到他们的生活一地鸡毛,对结婚特别反感,不过,和你一见面,突然觉得也能接受了。”
南诗出身书香门第,国内双一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目前是女性杂志的编辑,职位虽然不高,但手中握着一大把人脉资源。长得温婉可人,性格知书达理,这桩婚怎么看都是他赚了好叭。
——至于感情。
他们的家世在这儿摆着,爱情这种虚无的东西无关紧要,生活上举案齐眉,事业上互相扶持,就是上上签。
范斯宇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盘算的很清楚。
他心情舒畅地抽了口烟,一抬眸,对上男人阴鸷的眼神,心下一泠,不自觉挺直背脊,声音放低,语速飞快,争取走到他跟前儿之前把话讲完:“打断腿什么的,是我在跟你开玩笑。如果你也觉得行t?,月底我去家里,向两位教授正式提一提这事儿吧。”
南诗相亲这么多次,范斯宇是第一个没有拒绝她的男人,按理说,她该很开心。虽说迟到几年,还是完成了父母给她制订的人生规划。可是,她这会胸口仿佛噎着一块巨石,又疼又胀,怎么都不痛快。
她缓了缓这股异样,准备和他沟通一下正式约见父母的事情。
甫一抬头,一阵寒风刮来。
带起的雪粒子构成天然屏障,模糊视线。
南诗应激般阖上眼睛,几秒钟之后,复又睁开。
陈嘉佑陡然出现在视线中。
他孑然站在风雪里,发上和肩膀一片雪白,大衣敞开怀,露出内里单薄的衬衫,根本不怕冷。这么板正的一个人,冷面时拽的不像话,不经意间露出的气势,甚至有点儿骇人。
可是,他以前分明不是这种形象。
甭管有多少公子哥的小脾气,都只在她面前展现,在外人眼中,他从来是温和有礼,谦逊有度的乖乖仔。
……分开的时间太久了,他已经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样子。
南诗口中发涩,扭头看向一旁挂着灯串的矮松,掩盖别扭的状态。
陈嘉佑同样没看她,指节勾着车钥匙,冲范斯宇摊开掌心,索要烟盒和打火机。
范斯宇很怵他,把东西递过去时人都矮了一截,“队长,顺带捎上我朋友呗。雪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她打不到车,一个人留在这儿怪危险的。”
南诗一滞,终于记起忘记问范斯宇,他没考驾照,怎么开车。
答案显而易见。
开车的人是陈嘉佑。
这辆大奔的车主也是他。
南诗登时起了退却的心思。
陈嘉佑直勾勾地盯着范斯宇,冰冷的目光投来,骇的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了个磕巴:“队、队长……?”
队里人人都说他的车不载女人。
范斯宇起初还不信。
如今看来,传闻貌似不假。
范斯宇不免打退堂鼓——
就不该开这个口,他还是老老实实陪南诗等出租车吧。
“你。”
风雪飘摇中,陈嘉佑蓦然开了嗓:“把烟掐了。”
他嘴角一扯,淡淡地讥道:“瞧不见她呛得脸通红?”
升温
范斯宇这才注意到她的异样。
南诗长得显小,不施粉黛的面颊很白净,硕大的眼睛水汪汪的,靥上泛着薄红,贝齿紧咬着下唇,憋得浑身紧绷,样子又乖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