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游刃有余的混迹在人群中,实则界线分明,没有他的允许,谁也无法跨入他的世界里。
没想到,背后是这样的原因……
南诗眉头久久没有舒展:“他和父母关系一直不怎么亲近吗?”
“谈不上什么亲近不亲近的。他们见面的次数很少,一年到头,也只有逢年过节或者特殊时候才会坐下吃一顿饭,从表面上看,关系还过得去。而且,陈嘉佑是个听话又懂礼节的孩子,不会随随便便和人起冲突,也很少忤逆长辈。”
郑澈耸耸肩,风轻云淡地道:“在他独立之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家里给的,他没有反抗的资本。从小享受着别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待遇,当然要拿一部分东西交换。”
南诗哑然:“……”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她人生中也有这么十几年是在父母严格管控之下生活的,每次萌生出叛逆的念头,都要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许多父母便是如此,举着爱的旗号满足个人的掌控欲,做子女的,想结束又没办法。亲人之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血浓于水,不外如是。
郑澈抿了口热可可,明显不习惯这个口味,皱着眉把杯子推开了。
“他妈妈因为流产,身体落下病根,这事你知道吧?”。
南诗呵出一口热气:“嗯。”
“自那开始,陈嘉佑才稍微得到一些母爱。但他爸是个硬脾气,对他一直是打压式教育。陈嘉佑长大了,有了主见,慢慢地不愿意再接受摆布,出国之前,他们父子俩大吵一架,约法三章,其中一条是不许生事,安安生生地完成学业。但凡违反任何一则,他就别想继续在国内打冰球了。”
南诗条件反射般跟了句:“他高中很安分,成绩也名列前茅……”
郑澈倏然笑了。
南诗一梗,不明所以地瞅他。
郑澈意味深长地道:“高三拍毕业照,陈嘉佑没去,知道原因吗?”
“……参加冰球比赛,耽误了。”南诗说完,目睹到他越来越深的笑意,心下一动,惴惴不安地咬住下唇,眼皮跳的厉害。
“是打架。”
没有任何征兆,郑澈就这么轻巧地挑开陈嘉佑瞒了很多年的秘密。
“比赛回来的路上,他碰见几个同校的混混在议论你,气不过,冲上去和人家打了一架。他一张辨识度这么高的脸,再加上明星运动员的称号,万一打架斗殴的事儿传开了,他的职业生涯就全完了。陈嘉佑的父母不在国外,只能先委托朋友盯着。帮忙的人是司念的父母,司念抓住这个把柄,才有了后来逼他订婚的事情。”
南诗脑袋嗡得一声响,心跳沉重狂乱,仿佛一团湿漉漉的棉絮堵在鼻端,让她呼吸困难,短暂地呆滞片刻,她从这段冗长的言词中抓住几个关键词,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真相,谨慎试探:“高中,为我打架。为什么?”
“……”
郑澈一瞧她的反应,什么都明白了,一时沉默,还有点儿火大。
陈嘉佑这小子聪明归聪明,在感情上却一窍不通,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
一句告白的事儿,他非拖拖沓沓这么久,真是白长了一张嘴。
恋爱都谈上了,人家姑娘还被蒙在鼓里呢。
郑澈庆幸拽她来这儿聊聊天,不然,这两人到猴年马月也没法儿互通心意。
……还是说,国内热衷于这种含蓄的表达方式?
郑澈有些头疼,不知道该不该插手了。犹豫片刻,说:“陈嘉佑刚回国的时候,为了锻炼中文,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去他公寓找到那个日记本,看完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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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佑为她打架的理由是什么……
见义勇为?
热血上头?
总不该,是那会就喜欢她吧。
南诗双手紧攥成拳,死死盯着门上的号码牌,眼神挣扎又困惑。隔了几秒,她终于下定决心,输入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密码锁“啪嗒”一声,成功解开。
门被推开,玄关处的感应灯亮起。
屋里的陈设仍旧维持她离开前的状态,为他庆生时绑在桌椅腿上的彩带还在,可惜已经褪色了,墙上还有粘过气球的胶带白痕。
鞋柜里放着她的拖鞋,布艺沙发上摆着一只兔子毛绒玩偶,是他从英国带回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