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一路说笑,待行到得宜居时,时间刚刚好。
严嬷嬷教授学生,一向是以严肃严格著称的,迟到了要责罚,早到了却并不会奖励。
冯淑嘉知道,严嬷嬷这样做是因为并不喜欢那些装积极讨好人心的手段,比起这些表面功夫,严嬷嬷更喜欢体贴又聪慧的学生——不早到,让对方不至于因为自己的积极而慌乱失礼,这也是一种体贴周全。
可惜这世上很少有人会明白这一点,尤其是在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之时。
冯淑嘉握拳,前世她犯过的蠢,今生绝不会再犯,不管是准时到来听课,还是其他别的事情,一概如此!
今日是三月下旬的最后一日授课,之后是两天的休息日。
这些天来,严嬷嬷只教授了冯淑嘉行起坐卧的姿势,包括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场合,分别应该怎样去行坐才合适。
今日亦是如此。
冯淑嘉并没有因为自己已经全部都学会了就骄傲懈怠,仍旧和第一天上学一样,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完成严嬷嬷所有的要求,也暗自学着严嬷嬷言谈举止之间的暗示教导。
严嬷嬷暗自点头,待一日课程终了,照旧叮嘱一句:“回去之后也要勤加练习,最好在日常生活中都能照如此去做,只有将它们都刻在骨子里,成了习惯,正经用上的时候才不会出错。”
冯淑嘉恭谨应下。
“明后两天是休息日,你不必再来。我也要回公主府给寿阳公主请安了。”严嬷嬷交代道,“你正好趁着这两日,好好地活动互动胳膊腿脚,通经活络,颐养身心。”
前世今生,这都是严嬷嬷第一次这样仔细关心地交代于她,冯淑嘉很是感动,也趁机和严嬷嬷撒了个小娇:“多谢嬷嬷关心。您别说,往日里规矩太松散了,这会儿正经地集训下来,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呢!
前两日我还在和母亲说,想和援弟一起锻炼身体,顺便也学些强身健体的本事,可是母亲却说我一个姑娘家出入演武场不方便,在后院多走走就是了……”
冯淑嘉叹息一声,一脸的遗憾又无可奈何。
严嬷嬷几乎可以说是看着寿阳公主长大的,寿阳公主那就是一个上马能奔、拉弓能射的女中豪杰,这些年下来,严嬷嬷也该渐渐地被影响改变了。
听说,严嬷嬷之前教授那些行伍起家的贵家女子时,也未曾多加限制她们的行动举止,将她们都困在后院这一方天地里。
果然,严嬷嬷看了冯淑嘉一眼,缓缓道:“夫人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那些书香门庭的女儿家,哪一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可是,却并没有说行伍之家的姑娘!
冯淑嘉就知道自己赌对了,闻言立刻惊喜又忐忑地觑着严嬷嬷,喃喃道:“不知道嬷嬷能不能……”
“不行!”未待冯淑嘉话说完,严嬷嬷就严厉地拒绝了,但是好歹给了解释,又给指了明路,“我只是个教养嬷嬷,哪里有资格说动夫人改变主意?夫人这也是慈母情怀,姑娘也要体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