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声响并没有缓解空气中的窒息感,反而在漫长切割声中加剧了夏知瑶的煎熬。
温水上桌。
驱使夏知瑶坐在这里的那个问题几乎喷薄而出,她忍了又忍。
不能在人用餐时追问,必须谨记用餐礼节。
程北谦用餐很斯文,举手投足都是恰到好处的雅致。
但夏知瑶知道,这张英俊的皮囊下,表里不一。
中途有侍应生上了一杯红酒。
程北谦语气淡淡地问她要不要尝尝,夏知瑶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摇头。
他淡淡牵了下嘴角,无所谓地独自饮了几口。
夏知瑶桌下双手不知搓了多少遍,就在她如坐针毡急出一身汗的时候,程北谦终于用完了餐。
他先净了手,叠着双腿,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直白、裸露、不怀好意。
夏知瑶觉得他的眼神在侵犯她。
她压下心底的厌恶,告诉自己现在没什么比拯救家人更重要。
“程先生,您有办法解决我父亲工厂的问题,对吗?”
“在京港市有什么事是我解决不了。”
语气睥睨冷傲,却字字属实,无法反驳。
夏知瑶决定先发制人,站起身以晚辈的姿态朝程北谦鞠躬,诚意满满。
“实在太感谢堂哥了,三个月后我就要嫁进程家,到时候就是一家人,您能施以援手,我跟程维一定会登门拜谢。”
对面传来一声不掩饰的轻啧。
夏知瑶身躯一僵,缓慢直起身。
她看见程北谦转了转手腕,用一种接近冷酷的表情睨着她。
“程家向来奉行云泥异路,你是给我二叔做儿媳,还配不上与我一家人的说法。”
把她叫来的是他,句句难听话的还是他。
夏知瑶也不再心口不一叫堂哥了,隐忍问:“那程先生让我来是什么意图?您时间这么金贵,不可能是耍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吧。”
程北谦伸手示意:“你父亲的事我可以出手,就看你用什么身份。”
“什么意思?”
夏知瑶心跳莫名加快。
桌上放着一包没标识的烟盒,程北谦抽出一根点燃。
火焰亮起的刹那,红光流转在他冷硬的下颚处。
他黑睫迎着红艳轻抬,火焰清晰地在他眼底跳跃。
那双眸子幽深诡魅。
他缓缓吐上一口白烟,轻飘飘说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退婚做我情人,你父亲的事就可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