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陈遂意说要走那天,时知让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她舍得抛下京北的这一切。
陈遂意坐在小时候他们经常一起玩的秋千上,说出这个消息时的表情平淡。
她并不是在和他们商量,而只是在通知他们,她要走了,回鹿南。
似如五雷轰顶。
时知让愣住原地很久,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始浑身发抖。
所以,未来的陈遂意会如何在京北与鹿南之间抉择。
原来,被抛下的是京北。
二选一,不得回应的是时知让。
江清欢夹在对视的两人之间,表情有些尴尬。
看着时知让的眼尾渐渐泛红,江清欢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好了,小让,别闹。”江清欢用力地薅了一把时知让的头发,语气却放得轻柔,“遂意都转学过去了,要回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等到这边一切安排妥当了,她肯定就回来了。她又不是扎根在鹿南了,京北才是她的家。别哭,乖啊。”
江清欢把局势讲得很清楚。
有些事情由不得陈遂意选择。
但时知让不懂,他也不想懂。
他只知道,刚刚失去至亲的自己,马上又将面临与陈遂意的离别。
小少年狼狈地低下头,狠狠抹了一把脸,不肯再一次暴露自己的脆弱。
与其留在这里对她说出那些无用挽留,不如转身离开,且留他半分尊严,不让眼泪在她面前汹涌。
走之前,他只说了两句话,作为与陈遂意的告别。
他说。
“姐姐,你骗我。”
“你还是食言了。”
江清欢觉得现在自己里外不是人。
追时知让也不是,陪陈遂意也不是,她僵在原地嘴角微抽,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犹豫一会的功夫,时知让已经推门而入,见不着影。
江清欢只好作罢,挤在陈遂意身旁坐下,轻轻蹬了蹬脚,秋千荡起很小的弧度。
陈遂意一直安静不语,只好江清欢打破沉默。
“你和老爷子的关系不都缓和了吗?我还以为这次他同意你待这么久,就代表你不用再走了。”
闻言,陈遂意敛下眼眸,沉默地望着地面,久久不说话。
江清欢也只问了这么一句。
再好的发小,在家事面前也只是外人,她没法再多嘴什么。
陈遂意不愿意说,江清欢就不会追问。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许久。
许久,陈遂意才冷不丁地开口,问了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清欢,你说,我是一个宁愿玉石俱焚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