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恬看着他走过来,脸上顿时洋溢出了笑容,半靠在床头,抿着唇冲他恬静的笑着。
鱼汤的香气在病房里弥漫,凌南霄用勺子在汤里搅了搅,舀了一勺便递到了申恬的嘴边,他也没想着要吹一下,申恬看他的勺子递过来,没多想的便张口喝了下去。
鱼汤还带着灼烫的温度,申恬刚喝下去便被烫的黛眉都蹙了起来,凌南霄一时也有些无措,端着汤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倒是蒋静心先反应过来,怨恼的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连照顾人都不会!鱼汤那么烫,你不会先吹一下么!你看,烫到恬恬了吧!”
凌南霄听着母亲的训斥,心里愈发的烦闷起来。
他本就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唯一一次照顾人,就是上一次叶亦欢急性肺炎住院的时候,可是那时候他给她喂水都是嘴对嘴的,哪还晓得要先吹一下。
申恬见凌南霄一脸的不耐,抿了抿烫的发麻的嘴唇,抬头冲蒋静心宽慰的笑了笑,“伯母,没事的,您不要怪南霄了,是我自己没留意。”
她越是这么说话,蒋静心越觉得她真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心里对于叶亦欢那份不满与怨气也就愈发的强烈起来,看到凌南霄照顾申恬,自作聪明的悄悄离开了病房,想要给他们俩一个独处的机会。
一小碗鱼汤只剩下一点了,这一次凌南霄学精明了,给她喂汤的时候先吹了吹,凉了才又送到申恬的嘴边。
叶亦欢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就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医院,然而在走向申恬的病房时,脚步却像是有千斤重一样,每走一步都分外沉重。
然而当她走到了窗外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的丈夫端着小碗坐在昔日的爱人床边,神色专注的给她喂鱼汤,甚至还不忘细心地吹一吹,而申恬每喝一口,脸上便是一副知足的神色。
有那么一瞬间,叶亦欢真的希望是自己在做梦,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尖锐的痛从手心蔓延到心尖,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时隔两年,申恬真的醒来了。
她就站在窗外看着里面的那两个人,凌南霄背对着她,反倒是申恬一眼就看到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高兴地叫她,“欢欢!”
凌南霄这才回过头,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神同样复杂至极。
她今天不仅换了一身新衣服,而且还化了个淡妆,看来他昨天晚上是白担心她一场,就像他想的那样,她自然会有地方去,邢漠北巴不得能收留她,他又担心什么?
叶亦欢同样看到了凌南霄下颚上的清渣和微红的双眼,想来他也是照顾了申恬一夜吧?她一晚上没回去,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担心,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旧爱。
申恬看她站在外面不动,又冲她招了招手,笑吟吟的热络道:“欢欢,进来啊,站在外面做什么?”
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会做人,即便是刚刚醒过来,却也是给人一种落落大方的模样。仿佛她这两年不仅成为植物人昏迷,也连带着失忆了,甚至连她车祸之前和叶亦欢的争吵,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都一并忘了一样。
叶亦欢来
了就没想要躲,索性大方的推开病房门走到申恬的床边,笑得淡漠而又疏离,“申恬,你醒了。”
她这一句话却说得有些恨,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希望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要醒来才好。
“是啊,终于醒了。”申恬冲她笑笑,目光落在身边的凌南霄身上,眼中有感激也有痴缠,“多亏了南霄在身边照顾我呢。”
不过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可是从申恬嘴里说出来,却莫名有种喧宾夺主的意味,仿佛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照顾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叶亦欢转头看向凌南霄,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自己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是嘛,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对了申恬,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和阿霄结婚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的盯着申恬的眼睛,虽然申恬表现平静,可是她还是在一瞬间捕捉到了申恬眼中的嫉恨和怨毒。
果然啊,这个女人虽然表现的若无其事,可心里却早已经把她恨到了骨子里。
申恬的脸色恢复的很快,随即淡然的一笑,“昨晚南霄已经告诉过我了,祝福你们。”
她虽然是表现得很平静,可是那种强颜欢笑的表情却更是明显,凌南霄的眉心忽然拢起,抬手将碗放到了小柜子上,起身走向叶亦欢。
“你跟我出来!”凌南霄对着她低叱一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便向外走去。
申恬就这样看着他拉着叶亦欢走出去,自叶亦欢出现在这里,凌南霄就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隐在被子中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申恬看着他俩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