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姜峰,我的一个朋友。”邢漠北挑眉笑笑,给叶亦欢介绍道:“他是一位精神分析学家,也是一个左撇子。”
姜峰向前走了两步,习惯性的向她伸出左手,礼貌的笑了笑,“久闻叶总监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优秀美丽。”
叶亦欢怔怔的同他握手,仍然一脸茫然地看着邢漠北,“可是,这跟我……有什么联系么?”
“当然有。你的右手虽然无法过度活动,但是你还有一只左手!”邢漠北的眼中掩着一抹激动和愉悦,走到姜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对她解释道:“从今天起,姜医生会帮助你尽快熟练用左手写字,运动,和生活,上天既然给了你两只手,你与其自暴自弃,倒不如振作起来,把你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利用起来!”
邢漠北的话就像是一盏亮在黑夜之中的明灯,在一瞬间点亮了叶亦欢所有的希望,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说的没错,她只是废了一只手,可是不代表她废了全部,为什么一定要把生活看得那么绝望呢?
明丽的眼中忽然染上了晶亮的光芒,叶亦欢喜极而泣的重重点了点头,深呼吸之后对邢漠北感激道:“谢谢邢……不,谢谢Sean,我一定会重拾信心的!”
“这就对了。”邢漠北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肩,眼底是一派君子般的赏识,“我相信你仍然是那个光芒万丈的Renee,不过……”
他忽然顿了顿,对着叶亦欢上下比划了一下,随即爽朗的一笑,“有时间的话……去做一做发型,买一些精致漂亮的衣服,女人嘛,何必委屈自己呢?更何况,你现在可是走在时尚前沿的总监大人,不是那个一板一眼的叶老师了。”
叶亦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复又点头玩笑道:“谢谢Sean的建议,我这周六就去血洗恒隆广场!”
旁边的两个男人也笑起来,姜峰也附和道:“钱不够的话就报你们邢总的大名,放放他的血!”
之后姜峰便先给她简单说了一些左撇子的问题,由于她是后天要用左手,所以要比先天的左撇子费劲一些,从现在起她就要渐渐地开始熟练自己的左手,工作生活的时候都尽量以左手为先,闲暇的时间里要练习用左手写字作图,待人接物的时候也要尽量避免右手,这样才能习惯成自然。
叶亦欢逐条都认真记下,就像是小时候刚学会用右手时候一样专注认真。
邢漠北从始至终都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谈话,她认真时总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辉,美丽的让人心动。
其实她只是一块被蒙了灰的璞玉,只要
擦掉那层阴霾,她就能获得璀璨的新生。
深邃的眸子逐渐变得晦暗,邢漠北的眼中有着一抹势在必得,这一次,他要做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
“阿霄,周六陪恬恬去逛街,晚上记得带恬恬回家吃饭,妈妈做了她喜欢的菜……”
“知道了妈,您都已经打了三遍电话了!”
挂了母亲的电话,凌南霄郁卒而又不耐烦的按了按太阳穴,满脑子乱的像是一团麻一样,怎么也找不到解开的源头。
自蒋静心知道了他和叶亦欢离婚后,第二天就开始给他打电话,让他带申恬回大宅吃饭,起初他还能找借口推脱一下,可是越到后来,蒋静心也有些火了,连骂带训的给他说了一顿,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成山,他每天都要用无数工作来麻痹自己,甚至发展到了设计部的每一个设计图都要亲自过目,以此才能不去分心的想叶亦欢,才会让自己的心情的平静一些。
公司上下还不知道老板身上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看到他愈见阴沉的脸色,所有人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上班,如履薄冰一般的工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到老板的逆鳞,被罚回家吃自己。
凌南霄自己也知道自己最近的情绪不好,甚至可以用暴躁来形容,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发火。
家里天天都是清锅冷灶的,叶亦欢临走时给他包的馄饨和饺子都已经被他吃完了,没有人在他身边叮咛督促,他渐渐也不再去关注自己的饮食,速冻食品吃了一袋又一袋,半夜醒来喝冰啤酒也成了常事,为此还犯了好几次胃病。
就连Kingsize大床上的床单也没有人按时按点的换新,最夸张的一次,他居然在一套床单上睡了十天,一身西服穿了三天,这和过去两天就要换一次床单,一天就要换一次衣服的凌南霄相去甚远。
凌振霆为了给他们小夫妻俩独处的空间,甚至连保姆都不许他们请。直到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生活,花了一天时间去洗床单被罩,这才发现那一大床的床单洗起来有多么麻烦,洗衣机里拿出来之后打结成了一团,搞得手忙脚乱。
他亲身体验才知道原来操持家务有多么的累人,可是过去叶亦欢做这些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一句,他总是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她的照顾,却还是不停的对她发脾气,嫌她这不好那不好。
当初父亲有一句话说的一点错都没有,纵是她有千般不好,万般心计,可是作为他的妻子,她确实是尽到了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
他那些龟毛的缺点,除了父母以外,大约也只有她才能无条件的包容和忍耐。
可是她的一颗拳拳之心早已在他无尽的伤害之下碎落成片,从此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凌南霄烦闷的趴在办公桌上,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又乍响起来,他以为又是母亲的催命电话,看都没看就准备敷衍两句,却听到那边传来了一个清美的女声——
“您好,凌先生,我们是Vivian婚纱摄影公司的,上个月您和太太参加了我们百人婚纱照的活动,您的照片已经做好了,方便来取一下吗?”
凌南霄没想到是上次那个婚纱店的电话,当初只是一时起意的去拍了那个照片,后来也就没当回事,可是今天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他不由得有些发愣。
上个月她还是他的太太,可是这个月两个人却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嗓音暗沉嘶哑,他攥着手机,许久才说:“好的,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