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哑然失笑:“还叫我叶公子?!”
不过他心情大好,不想抓着这个小细节和孟盏争辩,他也担心孟盏消耗了太多精力,会不利于她的恢复,温柔地妥协道:“依你都依你,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我们可说好了的,你不会再留下我一个人,你休想抵赖啊。”
那不然叫你什么?孟盏头又疼起来,无暇顾及这些。
“这是哪儿?…”孟盏茫然地看着床上的幔帐,回想着最近的记忆,她不是应该在…陀龙寨,王有龙!她猛地撑起身子,刚包扎好的几处伤口又渗出血来,疼得她呲牙。
叶灼俯身将她缓缓放平,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别乱动,这里不是陀龙寨,也没有王有龙。你伤得不轻,再将就一晚,我让朱环雇好马车,明日一早回挽花山庄。山庄里有江南最好的大夫和最大的草药库,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常的。”
孟盏不解地看着叶灼,自己虽受王有龙折磨不少,但充其量也都是些皮外伤,唯一伤筋动骨的是那只右脚,已经让这边的大夫接上骨了,只需好好休养也会再长好的。
可挂在叶灼眉头的愁云,却叫人觉得好像孟盏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更何况,又要去挽花山庄了,那她那点破事儿还能瞒得住?
“倒也不必劳师动众的,我一个外人…”孟盏满脸写着拒绝。
“什么外人?”叶灼瞪了一眼,体谅到孟盏的慢热脾气,语气又慢慢地软下来,“你别说了,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不顾一切救了我,我岂能不管你?”
“我?救了你?”孟盏不可思议地用食指指着自己,又调转方向对准叶灼。看见叶灼点头时认真的表情,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回忆不起来相关的记忆。
她只有一身花拳绣腿,差点丧命于王有龙之手,怎么还能救了这个武功比她好的人?
她记得自己当时浑身疼得快要散架,头皮好像都被王有龙撕开,估计比罗刹鬼的样子还要骇人。
也许是潜意识觉得自己即将一命呜呼,居然连一丁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任凭几个喽罗把她丢进了茅屋里。
她像滩烂泥一样躺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感依然不停地刺激着她的神经,仿佛同时有十几个人在她全身不同的部位狠狠地敲击。
身体支撑不起来,头也抬不动,只剩一点转眼珠子的力气。
当孟盏看到了屋内有一根顶梁柱,正计算着自己要用多少力气一头撞上去,就可以少受点折磨时,她听见了叶灼找上来的声音。
她仰着头,集中精力,让自己能听得更清楚。是他,真的是他。孟盏的眼角湿润了,泪水决堤沿着太阳穴滑下,打湿了耳蜗。
她突然有一种强大的想要活下去的冲动,她试着喊叫,喉咙却像烧坏了似的只能勉强发出伊伊啊啊的沙哑声,没过多久,茅屋外不见了争执之声,取而代之的是“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不绝于耳。
孟盏绝望地意识到,叶灼要跑。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强忍着疼痛把颤抖的身体斜靠在墙上,透过窗沿往外看。
数不清的寨匪乌压压一片,像蟑螂一样往叶灼身上扑,孟盏的心也在同时猛烈地收缩,他的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剑法行云流水,带起衣袂翩跹,孟盏的眼花了,竟然从叶灼的变换的身形上看到了另一个重叠的影子。
叶灼艰险地挡过了几轮围攻,虽并未受伤,但也已无意恋战。他的身形向上一探,高高地飞起,像一只金色的鸟,就要飞跃出猎人的围捕。
孟盏的目光随着他一起离自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