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他既是本就寻错了人,那么他对她的一切,也都不会是她的。
真是可笑,天真地以为,会一直相守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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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瑜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没错,如今这一切正在发生,她在他们面前,而他,那个十年来她心中的神,在方才亲口对她说,他不要她了。
唐瑜抬起头来,她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劲多大努力,嘴角上扬,发丝在风中飞舞,宛若一个从黑暗中浴火重生的神女。
她抬眼望去,目光中烛火摇曳,焚尽世间荒芜虚妄。
白司离退了几步,他似乎在不远处急切地说些什么,他的薄唇一开一合,眉宇英俊,稍稍皱起,他依旧那样迷人,距离远远,恍若神祗。
可是唐瑜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她如今整个人就像挣扎在无尽的黑暗里,被绝望一点一点吞噬,攥紧手中脱落的兰溪玉佩,她笑的凄凉,一字一句道,“原来如此。寻错了人,这十余年我只不过是充当着别人的影子。而如今,连影子都不是了。”
黑夜显得更黑了,带着毁灭的气息。乌云发疯似得在空中翻滚着,仿佛天帝倒翻地大片黑墨,风卷枯叶急,烛火涣散,白衣猎猎,青丝乱舞。
“还给你!”抬手间,半空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物什落入土中发出“咯”的一声脆响。那是她睡前藏于袖中的梨花簪子,即便是入睡,她也带在身边的东西,为了这个差点在禁地丧命的东西。
如今那落入土里的梨花簪,丢它的主人仿佛用了最大的劲,最深的恨,决然碎裂成两截。
“啪”的一声巨响,猝不及防的闪电恍若一条金龙霎那间从浓墨中跃然而起,划破整个漆黑的夜空,划过唐瑜苍白阴沉的脸,白司离紧皱的眉宇,纤云不动声色的眼睛。
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恍若在充斥着谁心中的不忿与凄凉。
唐瑜的额间忽然隐过一丝金光,瞪大的眼睛在烛火下一闪一闪,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稳住她整个将要溃散的身子。
“阿瑜。”白司离喊她。
唐瑜的眼前闪过一抹狠厉,她瞪着白司离,满腔怨恨,仿佛要将他此时的模样深深刻在脑子里,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白司离动了动手指,似乎想要去捉住她。
唐瑜晃了晃身子,转过身便往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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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追上来,没有,他还在那里,陪着那个他真正要找的人,她是纤云,她是那个阿霓。前些日子的疑惑都有了很好的解释,他其实早就证实了,他早就知道了一切,他就等着找个良辰吉日沐浴更衣点上熏香与她好好说明了吧。
也许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打算不要她了。那么对她好也是为了赔罪而已,而她却傻傻地以为白司离是真心对自己好。
夜很黑,雷声很大,前方似乎没有尽头,自己分明是往来时方向而去,却不知不觉已是穷途末路。
风吹的衣衫很冷,刮得脸生疼。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眼眶布满双颊,滚烫的,火辣辣的,一直往胸口最深处疼去。
唐瑜只是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她想自己若是这么一直跑下去,总有累的时候,倒下的时候,倒下了才好,累死了才好,这样便可不伤心不绝望不再去想那个人。
分不清方向,无尽的黑暗朝她扑面而来,雷声滚滚,夹杂着令人心悸地恸哭声。雨点忽然就这么打下来了,密密地,打在脸上,身上,心上,那么令人猝不及防。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是老天爷哭了吗,还是天帝的一个恶作剧,连天都在看她的笑柄,往整个人间大肆泼下一大盆冷水。
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是泪,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下一秒前方就是致命的万丈深渊。这样,才好解脱是吗。
“呃!”唐瑜的脚忽然一歪,猛地一个趔趄,她重重地摔在泥泞的土地上,下过雨的地面很滑,泥水溅了一身。手中的玉佩脱手飞了出去,下一秒在落地的时候碎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