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窒息感让她连衣服上恶心的臭味都忽视了,漠然甩开他的手,“不要对我说这些,你的决定跟我无关。我回去了。”
容浔若有所悟,没有阻止,跟在她后面走进电梯,沉寂开口,“你觉得我太绝情?”
樊雅沉默一瞬,慢慢抬头,脸上无悲无喜,带着经历世事后的沧桑与冷静,“如果你真的不爱她,拖着对彼此都是痛苦,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可能确实有些绝情,但这应该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
容浔微微皱眉,沉声低道,“我跟樊心之间,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跟这个没关系。”樊雅轻声打断他的话。
脚下一震,电梯叮咚一声打开,她才静静开口,“我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她顿了顿,想了想,“其实我刚才突然明白,我总是拿沈晏的失踪甚至樊心来阻拦我正视你,那些其实都是些借口,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推拒你,又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容浔暗海似的眸子流光微动,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安。
樊雅走出电梯,过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冷战,已经很清醒的大脑更加清醒。
天边孤星一闪,衬托的暗蓝的天空更加深邃。
她抬眼,朝身后神色莫测的男人笑了笑,笑容温婉而柔美。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相信你爱我。”
容浔猛地睐眼,黑眸在暗夜里闪着光,仿佛暗夜里的野兽,危险而慑人。
“或者说我没有自信让你爱我一辈子。”樊雅微微笑了笑,笑容异乎寻常的冷静,或许是今儿夜色太安静,安静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说说心里话,“我不相信你会爱我,我不相信你会永远爱我一辈子不后悔,我不想用未来的一生才猜测你什么时候会放弃,永远心惊胆战的等着你告诉我你很遗憾的弄错一件小事,然后,再度失去自尊,失去自信,最后甚至连自己都失去了。”
容浔窒了窒,苦笑揉了揉太阳穴,他也一直他们的问题是出在沈晏或者樊心身上,原来,所有的根源居然还是自己。
那些年的冷淡,原来就是报应到今天。
他微微舒了口气,声音里染了些酸涩,“……可是你爱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樊雅默然,抬头看了眼已经等在巷子口的SUV,就在容浔以为她会否定或者不再接口的时候,静静开口,微微而笑。
“我承认,我或许还在爱着你。”
不待容浔有所反应,她继续道,“可是我更爱自己。”
“我爱自己,很多人也在爱着我,我必须也有义务让自己活的幸福喜乐,我不能因为爱你,失去了我自己。”
她平静抬眼,笑容遗憾,“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谢谢你,对不起。”
不等男人有任何反应,她轻巧转过身,慢慢走向已经等了很久的SUV,上车,关门,隔着窗户静静看着站在夜色中的颀长俊美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车内灯光的掩映下,亮的惊人。
所有痛苦,所有期待,所有年少热烈,在这一瞬,彻底告别。
“祥叔,开车吧。”
“……小雅,那个,容先生还受伤呢。”
“没关系的,他不会介意的。”
SUV缓缓驶入夜色里,最终消失在视野里,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容浔静立在寒风中,伫立许久,久的连眉毛上都笼上一层淡淡的冷霜,似乎将表情都要冻住,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一双眼黯了又亮,亮了又黯,闪耀着只有自己清楚的复杂情绪。
“吱!”
急促刹车声突然响起,车胎与地面擦出尖锐的啸声,迈巴赫一个漂亮摆尾,在他身边刹车停下。
车窗摇下,樊以航啧了声,俊朗脸上全是幸灾乐祸,“你准备在这里站多久?当望妻石。”
容浔抹了把脸,“樊雅通知你过来的。”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樊以航居高临下瞥一眼过去,笑容嘲讽倨傲,“是祥叔,他担心你在外面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