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挽晴感觉心脏紧缩成一团,浑身发冷,叫连翘拿来毯子,紧紧裹住身体,还是冷得很。
阴暗潮湿的监牢里,戚夕比桑挽晴更冷。
监牢常年不见阳光,戚夕蜷缩在墙角,头埋进双臂中,看不见面貌,蜘蛛网挂在他枯草一般的头发上。
破破烂烂的衣服裹不住他的躯体,胳膊肘膝盖等处露着肉,透过遍布全身的干涸的血迹,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曾经的健壮。
他的身躯毫无疑问很高大,即使缩起来也是一团庞然大物,不难想象以前站直的英姿。
没错,以前他站得直,以后他永远不可能再站直。
他的左腿被人打断了。
接得不及时,留下后遗症,左腿永远比右腿矮一截。
他还没死,不过看起来和一个死人也差不多,身上的伤虽然经过处理,但在监牢这种地方难免沾染些秽物,有些伤口外翻,流出黄色脓水。
这样重的伤势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会得破伤风死掉,戚夕全凭一身强悍内力在撑。
他不想死,不能死。
他还没有见到桑挽晴解释清楚真相,他死不瞑目。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伴随着钥匙哗啦啦的响声,一个差役走进监牢。
本来躺着的戚夕犹如豹子般从墙角跃起,一下扑到监牢门口,抓住栏杆叫嚷起来。
昏暗的光线下五官模糊不清,只见一双透亮的眸子,亮得就像一柄利剑。
眼里燃烧着一团火焰,只要火焰不熄,仍然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迥异于普通罪犯的麻木冷漠,戚夕的眼神充满生气,似乎不管处于多大的逆境中,这个人都不会被打倒。
“放我出去!我要见县太爷!”
戚夕摇晃着铁围栏。
若是没受伤的话,围栏经不住他几掌,眼下戚夕喊了几声,得到差役几棍的回馈后,左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同一间牢房里的人对此见怪不怪。
一般来讲大家刚进来的时候都会喊几声“放我出去”、“冤枉”之类的词,待得久了便习惯这个地方,只有戚夕不肯放弃,非要挨几下才能消停。
戚夕的结义兄弟王虎走过来,扶起戚夕,为他拂去头上的蜘蛛网,看他伤口再一次撕裂,从兜里掏出一卷崭新纱布和一瓶药,为戚夕重新包扎。
“别折腾了,我说你也不累。”同为犯人的王虎真是服了大哥的固执。
“我一定要出去,我一定要见晴儿。”
王虎用力一勒绷带,戚夕疼得嘶了一声,不解地道:“你干嘛?”
“我叫你别痴心妄想,是桑挽晴报官把你弄进来,你还在想什么哪?平常挺聪明个人,遇见女人怎么变这样了?连我都能想明白的事,你偏不明白。”
戚夕眼中充满痛苦,“明白什么?”
“你还问我?”王虎惊讶,“大哥,我的戚大哥,我的戚爷爷,我拜托你想想,就算让你出去,你还能和桑挽晴重归旧好吗?我早说了你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像咱们这种黑的,就别沾人家白的!”
“我可以和晴儿解释清楚我可以……”
王虎打断戚夕的话,今天已经是宣判日,他不得不点醒好大哥,说话不再客气,“你解释个屁,《风陵集序》是你拿的吧?”
“……”
“桑挽晴是你拐走的吧?”
“……”
“那你还怎么解释,你解释得清吗?你想证明你对桑挽晴是真心?别笑掉人大牙,谁信啊?”
戚夕震惊地看着王虎,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些。
王虎知道戚夕向来足智多谋,可见他不是没想过这些,是不愿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