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原本《剑仙破魔传》中,夺取那原书女主于潇潇一缕元魂,将她当做搅乱修真界的道具之妖修,自然亦非墨今尊者,而是那夺了舍的邪天老祖。
只不过明夏此时修为仅为金丹,虽其境界原高于此,且平日里借助未来的本命元剑炎影之力,一些超出修为境界之术法,施展起来也是手到拈来,于身体并无一丝损坏。
可是用出剑芒,却完全不一样了。剑芒之力太过霸道,剑芒之境界也太过孤高,因此,强行连越数级,用出这玄影剑芒,实在是远远超过了此时明夏这具身体的承受范围。
聚剑元,化剑气,凝剑罡,合剑芒,定剑域,剑修之修炼方法,与那修士自身境界修为,互为表里,皆需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
元婴修为境界者,其最高能达到的剑修领域,便是那凝剑罡了。且这剑罡,亦非元婴剑修就必然能修炼得出,还仍需看那修士天赋机遇。
譬如那妖尊墨今,以及那三剑门的青竹尊者,皆是已经修炼出剑罡之剑修,只此一点,他们便已属这清苍界剑修之最大成者了。
因此,那金丹修为之剑修,多的是仅能聚出剑元者,若能使出一两分剑气,便已经是天才中的佼佼者了。可是刚刚明夏所用的,却已然是更高一层的合剑芒之境界了。自然,一小小金丹修士的躯体,又如何能承受住远在那元婴之上的大能,才能施展的剑芒之力呢?
虽然,以此时明夏金丹修为的身体连越数阶所用之剑芒,其威力也早已大大削弱,否则那墨今的躯壳不会仅仅只被穿出一大洞,但是,他的身体,在借助炎影用出剑芒之中,肌肉青经凸起,骨骼隐隐作响,全身上下,皆发出了无声的悲鸣。
此时,明夏只觉得双耳轰鸣,眼中金光猛闪不止,耳中有黏腻之感,鼻中似有液体溃漏而出,而此时他全身上下更是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疼痛。
借着炎影支撑之势,明夏也仅能撑起半边身体,不让自己以可笑的姿势摔倒在地。行动间,有液体滴滴答答掉落之声。此时因炎影藏匿之力,此声音恐怕只有明夏一人能够得以听见。他低下头,硬住头皮朝那冰雪般的地面望去,此时那原本洁白无瑕的地面上,已然凝结出点点红梅。他看向自己露在那衣衫之外的手背,之间上面殷红点点,竟是身体之精血,崩坏后一滴滴沁出了那皮肤之外。
明夏心道不好,他抬头向前,便见那墨今所倒下之处,已失了人形,只余一尾寸长黑鱼摊躺于地。那黑鱼虽有一被洞穿之伤口,血液却顺着伤口全都细细结起了冰。原是那墨今精通冰系术法,此时虽处于两魂相斗于一躯壳之中后的诡谲危机状况,那鱼身却不用意志操控,自然以那冰寒之力凝结伤口之处,为自己*求得一丝活路。
只这鱼身乃是凭本能结冰,那寒凉之气只引着这冰室之中寒气皆随之一起共鸣震荡。因此,以那尾摊在洁白冰面上,被破一洞的黑鱼为中心,寒气四溢,逐渐蔓延,竟是要将整座原本仅以冰雪为基的冰室,变成彻底只余冰雪的结冰降雪之室。
明夏此时忍住双耳轰鸣与眼睛的酸涩之感,只见那冰雪逐渐冻结一切,那寒冰领域的边界逐渐扩展延伸,正缓慢向自己靠近过来。明夏知晓,纵然是有炎影护体,此时自己身体已经因越界用那剑芒呈现破败之态,碰上这黑鱼墨今无意识构造出的冰雪领域,大抵便是九死一生了。
分毫之间,明夏做出决定,羞容草再是必要,若是丢了这重生一次的小命,那便万事皆空。
他以那炎影为支撑,就这样一步又一步挪出了这冰室。
***
辅元尊者不管那青色石砖,只顺着那白色窄桥,向着那窄桥的另一头走去,却在行至半路之时,感到身后有冲天寒气。他心道估计是那墨今独自一人入了那藏宝之地,遇到了麻烦,才会有此等巨量寒气。
不过辅元不知那是,两人同时探索那坚硬青色石砖之时,因墨今欲以自身修炼之极致去破开那坚不可摧的青色石砖,辅元尊者因以示避嫌远远推开,却恰巧让那墨今成了当时离那冰室最近的冰灵根修士。
可以说,辅元尊者逃过一劫,只是此时他自己并未意识到罢了。
辅元原想着径自离去,不再管那黑鱼以及这秘境中与那碧琉老祖的关系,尽快找到那明夏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在动这一念头之时,那婆娑鬼木竟是又闹腾起来,一时辅元尊者不得向前再行一步。
待那气血沸腾之感终是平复下去,辅元尊者这才方知晓,这婆娑鬼木突然闹腾,原是这秘境中有些什么。因此关系,辅元尊者只得顺了这寄居于自己本命法宝之中的婆娑鬼木之意,转身回头,回到那那原本墨今消失之地。
此时那处寒气透过那些坚硬无比的青色石砖,渗透出了地表,随着这寒气一同冒出来的,是一破损了一半的传送阵法。
辅元尊者细细打量那因出了问题才终显出面貌的传送阵法,虽一时不得完全窥破阵法玄机,却也看出了这阵法内嵌一限制法阵,用以限制入那传送之地的修士数量。
这阵法还有一半仍旧隐藏于石砖之下,辅元尊者先前发现不了它,盖因这些石砖炼制的太过完美,此传送阵更是紧密嵌套于这层层石砖之下。此等以器藏阵之炼器手法,辅元尊者这些年也曾构想过,更是尝试了多次,但仍不得其中精髓。此时仅看这因不知受了什么破坏,损毁了一般的器中藏阵之手法,竟隐隐有所悟。
不过此时显然非参悟之时,辅元尊者稍作思索,便直接踏入了这因被破坏终显出痕迹,却还未完全失效的传送阵,接着白光一起,辅元尊者被传送到了一极寒极冷之地。
平日里,辅元尊者依靠自己变异单冰灵根,吸取天地间五行水之灵气,化炼为寒气,十之八九都被那以极阴极寒之灵气为养料的婆娑鬼木吸收去了。此时到了此处,辅元尊者只觉得周遭皆是纯正天然无需转化的寒冰灵气,只觉得通体舒服,已经是多少年皆没有过的畅快了。
而此时辅元尊者丹田之中的千羽阁,更是快速旋转起来,这周遭寒气便一丝丝一缕缕全都流进了这辅元尊者本命法宝中的那棵婆娑鬼木之中。
未沉溺于这舒适寒气之中,辅元尊者只一低头,便见着了此处寒气来源。
只见这空落落一片纯白冰室之中,一尾寸长黑鱼躺在了雪白冰面之上,它胸口破洞,只余些许生机。
辅元尊者的视线,却未在这墨今身上停留太久。他抬起头,注意到这黑鱼墨今之前的洁白墙壁之上,还挂着一幅画。
那画中乃是一白色窄桥横穿过一片温润湖水。那白色窄桥辅元尊者并不陌生,正是方才在上头见过,被墨今想着带走的那座。
但是比起那窄桥,那桥下之湖,却让辅元尊者更觉眼熟。
“这——?”辅元尊者深吸一口气,那笔触技法,那湖之形状,辅元尊者曾见过数次。只是辅元尊者见到的时候,皆只是废弃之草稿。而那时的辅元,问及师尊之时,碧琉只答,“早已画完,这些草图皆已是无用之物,你拿去临摹,练习笔触吧。”
辅元尊者沉下心来。他原是打算径直绕过那摊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小小黑鱼,却终究是在这尾黑鱼前停下了步伐。他从那千珍千宝乾坤袋中取出一晶莹剔透长颈细瓶,不做任何更多动作,仅将这细瓶放于了那黑鱼身侧。
接着,他绕过黑鱼,走到了那挂画面前。细细凝视之后,辅元尊者挥动衣袖,冰刃从半空中凝结,刺穿了那挂画,画中万般色彩浑在一处,化为非黑非灰之污渍,顺着那辅元尊者所幻化之冰刃表面延展流出,没一会儿,那挂画只余一片纯粹的空白,而那画前地面上,也只剩一摊各种颜色混杂在一处的浑浊液体。
随着这挂画法宝被毁,水流声自顶上传来,辅元尊者只觉那原被封压在八十又八尺内的神识,又得以彻底铺展开了。
“咦?”辅元正欲离去,却突然有所感。他伸出手,掀开了那已经变成了一张白纸的挂画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