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殿下,再次恳求你三思!我这七七四十九根金针会分别封住你身上几处大穴,以干扰你如今周身过度活跃的血脉,或许确实可以保住世子。但封筋闭穴实属逆天之行,就算成功也会对贵体大有损伤,只怕以后都很难根治……&rdo;
柳明源跪在水雾朦胧的池边涨红着脸不厌其烦地说着,可那趴在池中的人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忠言。
&ldo;明源,你若真是为我好,就想办法保住他们。别的话,多说无益。&rdo;
风萧然的声音虚弱而低沉,他正经历着一波又一波的阵痛袭击,早已全身虚软得没有一点力气。伸手在才三个多月却已经明显微隆的腹部轻轻揉抚着,丝丝尖锐的痛感并没有减轻多少,整个腰部那如同被重物压住的酸痛也一阵阵袭来,令他倍感疲乏吃力。
连日奔波回京已经使他元气大伤,为了避开风天傲的查探,也为了不使他对自己起疑心,又接连和一干王公贵族狩猎饮宴,终于体力不支大动了胎气。
也是柳明源相出了到温泉别馆的法子。一来这温泉确实有镇静安神的药用,二来别馆偏僻安静,容易逃开那些烦人的耳目,也方便休养。
刚刚在火上灼烧过的针尖带着点点灼热的温度缓缓刺入他的身体,很快,他的肩部、背部、腰部、已经布满了金针。
&ldo;殿下准备好了吗?我要为殿下渡气了。&rdo;
风萧然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柳明源一眼算是答复,柳明源脸色一暗,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强。怀胎十月,要保下孩子,这施针只是行军万里中的第一步,若是那人还陪在他身边,那该多好。
&ldo;好不快动手,别磨蹭。&rdo;
&ldo;……是。真气逆涌会有点疼,你忍着点。&rdo;
风萧然没有再言语,只是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的薄毡盖住了微微隆起正敞露着的肚腹。除了忧儿,哪怕是亲密如兄弟的柳明源,哪怕是为了帮他,他也不想让人太亲近。
两人双掌相抵屏气凝神,却听见窗外一阵阵嘈杂。
&ldo;尉迟小姐,殿下已经睡下了,请回吧。&rdo;是阿林的声音。
&ldo;放屁,我刚看见柳明源进去来着。我是殿下专程请来游玩的,难道想见一见他都不行?现在并不是很晚啊……&rdo;
&ldo;小姐,我们还是明日再来吧,你看里面都没有灯了。&rdo;
&ldo;我不,我就不。&rdo;
&ldo;尉迟小姐,你就别为难小人了……&rdo;
争吵的声音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才渐渐消失,风萧然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口冷气。带上这个并不讨喜的小妹妹,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想给别人制造晋王耽于享乐沉迷美色的假象,就如同他在浙西所做的一样。
这些风言风语早晚都会传到忧儿的耳朵里,皇宫,就是一个没有秘密的地方。
忧儿,你还会为我伤心吗?忧儿,我好想你。
第66章请旨守陵
时光一天天在平淡如水的日子中悄悄溜走,转眼又过了两个月,九月初秋,整座帝都都笼罩在甜腻的桂花香中。
一向洁身自好谋略过人的晋王似乎变了个似的,不但主动交出兵权不理政务,更是日日流连秦楼楚馆之间,王府中也豢养起大批艳姬美倌来。一开始还做做样子去上朝,后来干脆找了个借口告假一年,终日里闭门饮宴,与一干花花公子歌舞伶人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有人说他是被文王的死和当今圣上的英明吓破了胆,从此一蹶不振;也有人说他天生就是个风流至极的人,不过是先帝在世时不敢放纵罢了,而最有意思的也是坊间流传最热的传闻,便是说他被最爱的男妃抛弃,为情所困因此终日以酒醉来麻痹自己,破罐子破摔。
晋王以花容天下惊世帅才名动天下,早已是无数贵族少女梦中的情郎。如今听说他耽于男色且用情颇深,无不唏嘘不已,感叹万千,又纷纷涌起多少美妙的憧憬,幻想这那个空悬已久的晋王妃的位子。
而莫忧这个人,似乎已经彻底被风萧然所遗忘,入宫两个半月,他对接他回府的事只字不提。
&ldo;三弟,你一向杀伐决断运筹帷幄,今日这局似乎心不在焉有所顾忌?&rdo;
明媚慵懒的午后,御书房中,两抹俊逸倜傥的身影盘膝对坐,各执一子,正专心致志地对弈。
&ldo;皇上谬赞。臣弟近些年来多数时光在战场度过,疏于练习,棋艺早就一退千里,今日让皇上笑话了。&rdo;
风萧然谦虚地笑了笑,一手持棋子,一手托着腮,似乎是冥思苦想的样子,最终却始终不得要领地蹙着眉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棋子落在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ldo;将军。&rdo;
风天傲剑眉一挑压抑着兴奋淡淡地说出了这两个字,手中的棋子却早已有些毫不留情地落了下去。从小兄弟对弈他就没有赢过风萧然,太傅常常说他心性过于浮躁,不及这个弟弟沉稳,可如今眼前的这个家伙沉迷酒色早就成了废物一个,自然再也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