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张居正,从始至终对此事保持了沉默。皇太子本就是他的学生,师徒一心已经九年了。一旦出阁讲学,按照祖宗的标准,至少要为皇太子指派二十名讲官,他要和十九个人分享他的学生,凭什么?
众人也看出了张居正的不乐意,尤其是高拱,他在这上面尝到过甜头,自然不肯让步。那可是皇太子,现在的储君,将来的皇帝,这么好的资源,凭什么让你一个人独占?
高拱讲的是政治,张居正心里却充满了感情。
与往年一样,正月十五这日,朱翊钧换了一身衣裳就出宫去了。
大街上闲逛一圈,各个酒肆茶馆坐一坐,听听那些进京赶考的士子们都在聊些什么。
今年是隆庆五年,也即辛未年,这一科,隆庆指派的主考官正是张居正。
靠窗的那一桌,坐着士子,说的是朱翊钧听不懂的话。
他问冯保:“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冯保回道:“似乎是两广地区。”
朱翊钧又问:“聊得什么?”
冯保笑着摇头:“我也不懂,隐约听到一句‘古田’,想必是在聊广西平叛的事。”
“噢!”朱翊钧又转头看向别处。另一边,围坐着七八个人,朱翊钧听了一会儿,聊的是北边鞑靼,三天两头南下滋扰,可恶至极。
其中一人,
露出一脸“心照不宣”的笑意放低了音量说了几句同桌的人也都纷纷露出跟他同样意味不明的笑容。
朱翊钧听力极佳纷繁的酒肆内他也能准确分辨出那人说了什么。
这几人竟然在聊蒙古人的八卦什么外祖父爱上了外孙女。和孙子抢媳妇儿听得他一头雾水又将注意力移向了别处。
人群最密集的是大堂中央的一张八仙桌酒菜摆了满桌不仅四周坐满了人里里外外还围了好些人。
朱翊钧凝神一听就听出来了这些人都来自南直隶和浙江一带谈论的自然也是王门心学。
这个话题他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挨个大量了一圈没有面熟的人便站起身来让陈炬付了茶钱便离开了。
下一站自然是张阁老府上这是皇太子每次出宫必打卡的地方。
他一走进张府打门
朱翊钧转念一想不是仿佛知道是本来就知道。
厅内燃着炭火十分暖和张居正亲手为朱翊钧解下披风和帽子朱翊钧回头一看张家四兄弟都在张若兰也在见他进来先向他行了一礼。
朱翊钧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小团子想来应该是他们家老五张允修。
看到朱翊钧进屋张懋修就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他俩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哥哥弟弟互诉相思腻歪得张居正都没眼看。
“外面天寒坐下饮些热茶吧。”
朱翊钧拉着张懋修的手不肯松开旁边又来个张简修:“太子哥哥我现在武功练得可好了咱们再来比试!”
朱翊钧摸摸他的头笑眯眯的应了:“别急一会儿再来揍你。”
“喵喵”不知打哪儿跑来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围在朱翊钧脚边凑热闹。
这猫脸虽然黑但眼睛很蓝丑得怪可爱。他蹲下来摸了摸猫脑袋随口问道:“这是谁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