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俊成眼神从她脸庞掠过,带着些许的愧疚,脸上挂着讪讪的笑。
大约三十几岁的女人神情略显局促,对她咧开嘴,很快便低下头,把小男孩拉到面前,双手正好落在男孩肩膀。
男孩还察觉不出这微妙的气氛,黑溜溜的眼珠转了圈,倒也不怕生,吃劲地仰着头问:“妈妈,她是谁呀?”
女人又抬头对她笑了笑,向明俊成投去求助的目光,随即轻拍两下男孩,语调很温柔:“快叫姐姐。”
恍惚间,明栀记起,年轻时候妈妈讲话也总是这么温柔。
只有明俊成能将在场所有人联系起来。
他干咳了声,示意女人带着男孩先出去。
两人沉默着,本就不是无话不说的父女关系,更显生分。
或许明俊成在想比较容易接受的说辞。
良久,他才自顾自地说道:“他叫睿睿,今年五岁。”
仅仅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明栀便了解到过往七八年未知的事情。
母亲去世两年后,她参加中考,成为村镇上当届唯一一个考入北城一中的人。同一年,明俊成突然发了一笔财,过年回家的时候,还为她举办了迟来的答谢宴,在村子里摆了三天席。
听几个远房叔伯说,明俊成是遇高人指点,借高利贷搞房地产投资,连本带利足足赚了十倍的本金。
由俭入奢易。
明俊成虽平日里不大关心她,金钱上面却挺慷慨。明栀刚满十六岁,就给她办了一张银行卡,里面的数字是她之前从不敢想的。
她从村子里的旧房,搬入离一中近的一套公寓,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一个人住。明俊成曾提过给她配一个阿姨,她拒绝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经常一个月不见明俊成一面,只当是他工作在忙。
原来是已经有了新的家庭。
但他从未向她提起过,有时过年她太孤单,打电话给他,总是会被匆忙挂断。
明俊成叹口气:“破产那时候我担心连累他们母子。”
时间完全对得上。
他的生意范围主要是在距离北城一千多公里的c市,被合伙人卷走所有资金后,欠债繁多,他将高欣母子送到了其他城市,自己回到北城,本只是想避一避风头。
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高欣了。
当时,他住在明栀租的小地下室,成天整夜的发脾气,后被查出来得了白血病。彻底断了找高欣母子的念头。
由奢入俭难。
在挑选医院时,明俊成说什么也要去北城第一医院,明栀别无他法。
其实明俊成一直没忘记高欣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