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你忘不掉的。”
“是,我承认,过去几年,我是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是爱你。”
季晚抽了抽鼻子,明栀在后面直接愣住,邵希臣对着她摇了摇头。
“小叔,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来北城,就站在这个大门口,当时家里除了爷爷,没有任何人欢迎我的到来。”季晚声音很轻,不带任何情绪,“我一直记得,你那时十六岁,总是冷着脸,能够毫无顾忌地在饭桌上顶嘴,给二伯脸色看。他们暗讽你,你一定会让他们当场难堪。”
裴晏喉结滚动,眼底一片晦暗。
“我真的很羡慕你,有勇气面对他们一群人的恶意,所以我不怕。你帮我写作业,教训欺负我的同学,帮我争取遗产……是你说过,我可以毫无顾忌地依赖你。你决定出国的时候,我没有哭;家里说你在国外交女朋友,我不信。”
“可是,我永远忘不了两年前。小叔,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你说,”季晚有几分哽咽。
裴晏哑着声音,像是祈求,“别说了。”
“你说,‘季晚,你不是说过喜欢张家女儿,以后该叫她小婶了。小叔成了家,以后就不能管你了。’时至今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还能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你听我……”
季晚打断他:“我以后不会听了,小叔。送你最后一件礼物,庆祝你正式上任吧。”
她从大衣里掏出透明袋子,里面是一颗牙齿。
“那颗牙总是疼,你经常冷着脸提醒我,我一直不敢去看它。”季晚塞到他手里,眼泪不争气地滴在男人手背。
望着裴晏通红的眼眶,她竟然很没良心地感受到了点儿痛快,“今天下午,我终于决定拔掉它了,长痛不如短痛。就把这当作终点吧。小叔,以后不需要你提醒我牙痛了,我也不再需要你了。”
……
直到确认两个人都离开后,明栀仍沉浸在震惊之中。
晚晚提到的两年前,应该就是她在寝室崩溃大哭的日子。
这么想来,她生日那天,酒后所说的想爱不能爱的人,恐怕也是裴晏。
邵希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您早就知道?”明栀问。
他点点头。“他俩的事儿你别掺和。”
“我掺和干什么……”明栀觉得他是废话。
即便和季晚关系好,但季晚从未提及过这件事已经摆明了态度,她自然不会上赶着去问,免得勾起别人伤心事。
坐的时间太久,明栀腿脚一时用不上力,双手撑着石面,邵希臣低头瞥了眼,微微弯腰,胳膊横在她面前。
“谢谢。”
明栀搭上他小臂,男人一个用力,将她带起来。
他的外套上冷冰冰的。
“您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